逃或是找个自以为隐蔽的地方躲藏,而且和草原上的牧草一样,今年割过一茬后来年原地还会长出一茬,零星的反抗也造不成什么实质的损伤。
“地方衙门说是征百姓家中的余粮,实际连口粮都一并征走了去。”参谋中又有人开口,“想来果腹的粮食都被强征,有人抗征也是难免....”
“大敌当前,披甲者都食不果腹,又让谁去抵御外敌?”披甲的武官中当即有人反唇相讥,“难不成让这些抗征的刁民上城守备?”
“征粮受阻还在其次,当务之急补充兵源,征兵的告示已经在各处城关都贴出去月余,而应征者依旧是寥寥无几,并圆城外校场至今不过稀稀拉拉百来号人,歪瓜裂枣的还不在少数。”白发皑皑的老武官抚着须,“按参谋们和府衙给出的卷宗,晋州当地可供征调的男丁至少还有十万人,这十万人刨去老弱病残和散落各处消息不通的,怎么说都还有五万之多。”
“老将军所言不错,只是晋州全境人尽皆知大战在即....”
踌躇半晌后此前那从堆积如山的案卷中抬头的参谋还是答道:“晋州上下,不曾贪生惧死的汉子,太多都死在了并圆城以北。”
那些堡寨那些城关那些营垒,都是晋州兵卒的埋骨地。
“前日还有奏报传来,几座大营中士卒畏战怯战者与日俱增,种种谣言不胜枚举。”
“这些贪生怕死的卒子,军法处置该挨鞭子挨鞭子该砍脑袋砍脑袋不就得了?”
“成百上千的人都是如此,大战在即,难道都砍了脑袋不成?”
“军法不容情!真放任这些人到了战阵上,临敌时头一个就要丢盔弃甲去投敌!”
“将军要清楚这不是一人两人!”
“无用之人,莫说是千百人,万人又如何!”
....
议事厅内的武官和参谋们最终还是免不了唾沫横飞地争执乃至谩骂,只不过相较先前几次动辄挥拳相向的大闹已经好上许多。
而苏孝恭在说出坚壁清野一词后便再不说话,只是同样凑到烧得正旺分火盆旁,和宽袍的男人一同烘烤双手,听那些武官和参谋们愈演愈烈争辩中夹杂的谩骂。
妈了个巴子老子肚子都填不饱拿什么去和蛮子真刀真枪地干。
北边儿那些堡寨早成了堆破砖烂瓦,哪个孙子当初一直嚷嚷着要派兵进驻的,他自个儿先在里头待一旬日子再说。
甭在这儿耍熊,耍磨磨丢的找不自在,要不咱俩出去单对单好好掰扯掰扯。
“有理说理有事说事,这是议事的所在,不是你们挥老拳的地方,嫌气力太多的就去领个斥候游骑的差事。”说话的火盆旁两鬓尽霜色的文士,“你们先前所说的都是晋州当下存在的症结,说得不错,倘若还有,那就继续说下去。”
方才还在吹胡子瞪眼的武官和参谋们都纷纷放下撸起的袖子和举起的老拳,放眼晋州上下能同时慑服这些人的,纵是晋州刺史也不敢去想。
“募兵,征粮,操演新军,补全建制,如此种种,都是在蛮人大举南侵前所必须做的准备,没有什么轻重缓急之分,哪怕有一项差上分毫,就是一败涂地。”年老抚须的武官满面忧色徐徐开口,“还有就是此前各处官府传来并圆城的急报,小股蛮人南下掳掠一事。”
活不下去的牧民上马为贼,在草原上本就是数见不鲜的事,只是有赖于晋州北部边疆星罗棋布的堡寨和延绵成线的城关庇护,仅有少数在关外屯田的士卒稍受其扰,却并非没有还手之力,往前再推十年,屯田士卒和地方城关驻军里应外合诱杀大批马贼的战事也不再少数。
可那些堡寨那些城关,还有戍守其中死战不退的士卒,都埋葬在了那些废墟里。
县城自身难保,郡城内驻扎的骑兵堪堪足够传递讯息和斥候探报,更何况被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