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采被戚孜环突然暴涨的哀怒吓得不轻,哽咽着继续道:“可人死不能复生,驸马爷已经死了,无论您怎样哀痛,都改变不了已成事实的结果。”
“您不该把责任全部揽到自己的身上,您想想看,导致驸马爷活不下去的是罪魁祸首是谁?是蒋贼啊!要不是蒋贼躲在暗地里密谋那些大逆不道的事,驸马爷又怎会被逼到此等地步?”
“您要怪也只能怪罪魁祸首,这与您有何关系?”
随着春采的哭喊,戚孜环面上的癫狂之色也渐渐退下,理智重新浮现于她的眼中,可眼中的血丝却并未因此而减少。
不知过去了多久,戚孜环松开了自虐的拳头,任由鲜血从掌心的伤口中溢出,再顺着指尖滴落在地。
“春采,松开我吧。”
春采不安的仰起头来:“殿下……”
“你松开我吧。”戚孜环闭了闭眼,忍住心底的颤抖之意,勉强缓声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察觉戚孜环身体虽然在轻颤,可情绪已然平复了许多,春采迟疑之下,终于松开了手,再跪在地上往旁边挪动了两步。
她虽不知公主为何能这般快的调节好自己的情绪,可春采知道至少这是一件好事。
只要能保持最基本的理智,无论心底有多悲痛,相信公主也终能从这个噩梦中走出来。
望着一地的狼藉,戚孜环轻轻眨眼,长长的睫毛彻底剪断眸中的最后一丝温软之意。
“替本宫梳洗打扮,本宫要亲自去接驸马爷回公主府,他喜欢看我漂漂亮亮的样子。”
……
皇城,雀宫。
陈三思仰躺在桂花树下的藤椅上,手边摆着一碟花生米,蓦然从中挑出一颗往半空中扔去,小小的花生米在半空中打了个转,又准确的落入他的嘴里。
一阵咀嚼后,陈三思乐得嘴角直裂到牙根:“却是我小看了长容太子,没想到长容太子能把此事做得如此干净,连边边角角的顾忌上了,只怕日后再大晋,无人能在长容太子的手中翻出浪花来。”
连根基如此之深的蒋伯文都被连根拔除了个干净,更何况是他人?
人逢喜事精神爽,陈三思乐呵呵地想着,并未察觉不远处的那人脸上的表情不怎么轻松愉快。
待他说完以后,戚长容倚靠在漆红色的宫墙下,眼神迷离地望着桂花树顶,对于陈三思的说法未置一词。
她并不弑杀。
只要那些人不做坏事,不落到她的手上,她自然也不屑于主动为难他人。
但这一点,似乎没必要特意与之说清楚。
陈三思又问道:“蒋伯文一事已经解决,长容太子打算何时放我回陈国?”
“放你回去送死?”戚长容分毫也不给面子的瞥了他一眼,道:“至少今年你别想了,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孤都要去收拾蒋伯文留下的烂摊子。”
言外之意,便是她根本没精力搭理陈三思的糟心事。
听到这话,陈三思嘴角抽了抽,不满的看向某个漫不经心的人:“难不成长容太子是打算说话不算话不成?你要是再不让我回去,等日后我回陈国时,黄花菜都凉了。”
“就算孤此时放三皇子离开,等三皇子回到陈国,想必该凉的也都凉了。”
戚长容不再搭理他,慢悠悠地往雀宫外走:“凉一个月与凉一年并无区别,三皇子还是再等等吧。”
见她渐行渐远,陈三思也没有步步紧逼的意思。
他当然知道接下来戚长容会有多忙,毕竟,想要完全理清楚一个奸细留下来的乱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刚出雀宫,回到东宫,姬方便向戚长容转达了侍卫带回来的话。
“消息传入公主府后,听说十二公主伤心欲绝,眼下已亲自到刑部大牢接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