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龙大狱最深处的牢房中。
“都黄土埋到脖颈了,你还放不下当年的恩怨?”公冶天府无可奈何的看着左护法道“好吧,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归降于你。”
澹台北斗闻言狂喜,他知道自己远比不了孙元朗,想要牢牢掌控太平道,离不开右护法的帮助。这才会耐着性子磨了他大半年,又苦口婆心劝了他好几回,否则早就让他活活热死在这降龙大狱中了。
眼见右护法终于肯松口,怎能不让左护法欣喜若狂?
“说,什么条件?就是摘天上的月亮,我也答应你!”
“不用那么麻烦,你让我亲眼看看道宗的遗蜕就行。”却听右护法幽幽说道。
“呃……”左护法闻言一愣怔,旋即阴下脸道“都已经烧成灰了,你怎么见?”ii
“哈哈哈,你不是说道宗羽化升天了吗?怎么又改火化了?”公冶天府却揶揄左护法道“我太平道还没听说过,有火化升天这一说呢!”
道士死亡,叫做羽化,所谓‘羽化登仙’也。无论太平道也好,天师道也罢,乃至整个大玄,自古都有‘侍死如侍生’的观念,死者讲究身体完整的入土为安,将其遗体火化焚烧为灰烬,是对逝者的大不敬。堂堂太平道道宗,功勋卓著的孙元朗,死后当然是不该被火化的。
事实上,就因为火化孙元朗的事情,引起了教徒极大的反弹,那些被关在城外木笼中的教徒,就是因为此事才遭殃的。
“这是道宗的遗旨,我们也只能照办。”澹台北斗涨红了脸嘴硬一句,又有些恼火道“你这可不是想要归顺的态度。”ii
“哈哈哈……”右护法却狂笑起来道“我就知道你老小子在耍诈,那烧掉的肯定是个假货!说道宗死在你手上,却是打死我也不信的。你要是有那个能耐,当年你就是道宗了,哪还会轮到孙元朗后来居上!”
“你!你!”澹台北斗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气得鼻子都歪了,一脚将带来的冰桶踢翻在地,狞笑着对右护法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混账东西,你就等着熟透了吧!”
“好,等我到了九泉之下,保准跟师父告你一状。”右护法却一脸无所谓道“你就等着我们变成厉鬼来找你吧。”
“你就嘴硬到死吧!”澹台北斗知道了,自己无论如何也收服不了右护法,气呼呼的转身而去,朝着远处的看守怒吼道“谁也不准给他水喝!听见了没有?!”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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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城民居中,天色已经大亮,城中开始渐渐喧闹起来。
苏盈袖侧耳听了一会儿,奇怪问道“怎么感觉太平城,比从前还热闹?”
“启禀圣女,明日便是太一的继位大典了,龙儿要求一改往日厉行节俭的作风,下令大操大办,务必隆重,决不能让他在外宾面前丢了脸。”崔夫人忙解释道。
“还有外宾?”陆云闻言不禁失笑,他愈发佩服起那小子了,这才几天时间,就搞出这么大阵仗。
“嗨,大公子有所不知,都是跟着高丽人的部队来的,有百济人还有倭人,说是外国使节,但看那装束仪态,怕都是些亡命江湖之徒罢了。”崔盈之失笑道“我看八成是他花钱雇来充场面的。”ii
“嗯,还真是爱面子。”陆云笑笑,把话头拉回正题道“不过咱们还是说正事儿吧。”
“好。”圣女点点头,沉声道“我方才仔细寻思了一番,咱们下一步要做的,就是营救右护法。”
“本教规矩,左护法主外,右护法主内。右护法老成持重,是位忠厚长者,素来深得家师信任,故而被委以总领太平城的重任。从我记事儿起,他就在管理着太平城的大事小情,在教徒中积累的威望,其实不亚于家师。”
“所以哪怕他老人家已经功力全失,但只要能救出他来,我们就能靠他的威信来跟龙儿斗一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