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上是被普遍认为没有艺术细胞的,尤其是现代摄影艺术。
我们摄影组是一个多元化团体,组里的人来自亚洲、欧洲、非洲和美洲各个不同国家和地区,每个人的教育和文化背景各异,语言也丰富多样。除了我以外,我们组另外有两个加拿大本地的华裔,不过中国籍华人只有我一个。不过很显然,他们对我的兴趣比另外两个多得多。我花了不少时间,才慢慢让他们对我减轻了好奇。
我的工作性质相对自由,这也决定我跟我的同事相处的机会并不是很多,不过院里的活动和组里的聚会,如果邀请我,我也会参加,我跟同事们交往有我自己一贯的准则,那就是拒绝歧视,有一说一,只谈工作兴趣,不讨论私生活,绝不高谈文化与政治制度,甚至将问题上升到地区和民族层面。因为我在现代摄影艺术上的成绩,尤其是人文摄影和纪实记录的得奖在我们院是最高的,我们院的人难免会有人对我的水平和作品有质疑,关于这种问题我一律不作答、不回应。起初,在我们有公共应酬的时候,我的同事会集中起来把话题引到我身上,沃特先生也在场,只要他们提出的问题不冒犯不尖锐,他只旁观,让我自己应付。只有偶尔几次,他才会主动帮我解围。
我跟沃特先生并没有什么私交,他对我的好奇大概也不少,不过他跟其他人不同的是,他有因为身份地位需要保持的矜持和骄傲,还有因家境优渥带来的不俗的底气。因为他本人就是摄影界比较有名的人,面对我这样初出茅驴的摄影界新星,沃特先生也并不像其他同僚那么表现得那么急切在意,或者说他开始对我是不屑一顾的。所以当其他人开始对我轮番试探,我一次次避实击虚之后,他也终于认识到我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对我也刮目相看了几分。
人要适应一个社会团体,不管是在哪行哪业,不管地位职位高低,文化背景优渥普通,都是很难的一个过程。所幸我的同事们渐渐也清楚了我的脾气秉性,也知道我对他们构不成威胁,但论作品成就,他们也跟不上我的脚步。我们在求同存异的过程中,尽管存在文化冲突和社会矛盾,但最终都很融洽地接纳了对方。
沃特先生在某个时期是我除了我们院长之外比较佩服的一个人,他跟踪过的几次社会纪实报道,都非常具有社会反省意义。其中一次关于欧洲难民危机的纪实摄影,就非常令人印象深刻。
我和沃特先生擅长的方向领域不同,摄影风格差异大,很少交流到专业领域的东西,还因为他是我上级的原因,我对跟他的交往一直比较保守,不过也许我们都有艺术家(勉强我算是吧)某种相通的地方吧,两年时间或长或短相处下来,倒也有点不足为外人言的默契。
沃特先生如此挑明了他知道我的病情,我或许有些生气,但是不会责怪他无礼。就像他心里也应该清楚我听到后会是怎样的反应,不会跟他翻脸,不会事后算账,有些他想说该说的话还要说。
“我都不知道你……很抱歉。”沃特先生很郑重地说。
“跟你没关系,你不需要说抱歉。”
“刚才很唐突,这么问你。说实话我刚听到的时候非常震惊,到现在也是。”他还有些歉意,“不过一点都看不出来……”
我问他“是不是跟平时没有什么区别?”
他说“是看不出来。”
我说“我自己有医生,而且你现在看到的我确实是正常的。”
沃特先生说,他刚才被我的架势吓了一跳,因为他怕我真的怕我会把果汁淋到他头上,那样的话他发誓他这一辈子都不会被哪个女人这样待过。
沃特先生说“仔细想,你真的对我很随便的,怎么说我都是你的上级,可是我真的觉得你从来都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不是说你无礼的意思,就是觉得你这个人挺特别的,个性很帅,老实讲,我挺怕招惹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