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只觉得自己刚坐上凳子一会儿工夫,他的头就剃完了。
钟希望一边用软毛巾替小孩扫着碎发,一边同因为太过惊讶而目瞪口呆的老农说话“胡爷爷,您瞅瞅咋样?还能入眼不?”
“哎……好!好!好看!”老农连声称赞,虽然钟希望说不收钱的,但他们爷孙俩又是喝人家糖水,又是吃人家薯条的,再说了人家女娃的手艺也很好,他没道理不付钱,所以他决定付钱。
钟希望又拿了面镜子让小孩自己照照看。
小孩笑嘻嘻地对着镜子左照又照,明显是对自己的新头型很满意,小脸上笑开了花。
钟希望看着小孩照镜子的模样,忽然就想起那年她替郑曙光剃头的情形。那时青涩稚嫩的少年如今已经长成一米八几的大个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的那张脸并没有长残,依旧精致好看。
年前一别也有近两个月了,也不知那孩子现在咋样了?吃得饱吗?睡得好吗?受伤了吗?
啧,这不是废话吗?那孩子正当兵打仗呢,虽没有亲眼见过,但上辈子电视里的战争片可没少播,战火纷飞,子弹炮弹不长眼,漫天硝烟尘土的,枪炮声呐喊声惨叫声充斥着整个视觉,看着画面就惨烈得不行,在那样的环境中,身为战士的那孩子能吃得饱睡得好才怪,而且不受伤也是一种让人不敢奢望的奇迹吧?
但愿她送他的那些药丸能在关键时刻派上些用场,当然,她倒是宁愿他永远用不上那些药丸的!
钟希望的心愿倒是实现了,在她用空间里的生命药丸将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之后,他的生命力恢复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好,五感很灵敏,身手也更强悍了,所以他在战争中没有再受什么重伤,也就没有用到她给准备的那些药丸,但是,他的战友用到了。
在之后的四月到六月的战役中,他将钟希望给他的那三颗急救药丸全都用在了战友身上。那三颗药丸虽然不像生命药丸那么神奇和霸道,只要有口气就能救活,而且还能让那人比之前还要生龙活虎,但也是相当厉害的,比抗生素的药效好上几百倍。
在那场战争中,张铁柱和尤小烈这对难兄难弟一个左大腿中弹,一个右大腿中弹,因为泡了水,两人原本不至于要了性命的伤口都感染恶化了,两人都需要截肢。但是,在当时药物紧张,尤其是抗生素严重缺乏的条件下,战地军医都是忧心忡忡的,虽然嘴上说着安慰的话,但其实谁的心里都明白,便是截了肢也有可能会挺不过来,而且他们是战士,缺了一条腿的人路都没法走,还如何去打仗?可以说他们这辈子也就废了!
尤小烈本来就爱哭,这下更是哭得嗷嗷的,一直说自己对不起家里的老娘和那个未过门的媳妇,而张铁柱那么一个硬汉,竟也泪如雨下。
郑曙光自然不能看着与自己掏心掏肺的两个兄弟就这么成为废人,甚至是就此丢了性命,所以他艰难地做出了抉择,他像当初张铁柱和尤小烈描述过的钟希望那样,冲着老天就跪地磕头,嘴里还神叨叨地求着什么。
见状,那些曾经留学归来或是虽未留过学,但也是学富五车,信仰唯物主义科学精神的有识之士都不禁皱眉,暗道这孩子是被战争折磨傻了吧!更有甚者,直接找到首长,也就是郑曙光的父亲郑兴华,跟他说“不好了,首长,郑曙光傻了,正跪在医护帐篷外给老天磕头求福呢!”
郑兴华与郑曙光长得并不像,郑曙光除了眉毛和他如出一辙外,五官更像他的母亲苏雯。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郑兴华其实也是个帅气儒雅的老帅哥,但因为曾经在打仗时被擦伤了左脸,至今左脸上还留着一道一指长的狞狰伤疤,于是他一半脸好看,一半脸吓人,又因为他冷静果敢、雷厉风行的领导能力,在部队里被人称做是“玉面罗刹”。
此刻,郑兴华听得震惊,抖了抖眉头,兀自镇定地对帐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