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过到了海里该做什么,也没想到能去哪,可在圣殿的每一天都会让他更加虚弱。
他想要尝试一下,离开圣殿,力量会不会回来,看来易玲珑没骗他,他的力量被什么东西封存了。
他独自和海浪搏斗。双臂很快变得沉重,除了身火燎般的痛楚之外,他能感到身体的温暖也在逐渐流失。
抛去修仙者和武道者的身份,他现在真的就是一凡人,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体会到凡人的深深无力感。
易玲珑说得对吗?他真的想死?柳暮烟的形象随即浮现,她白皙的脸庞和淡淡金色的头发。控制不主动的浮现出来。
还有从四面八方向她奔去的可怕畸兽,可那情景稍纵即逝。
接下来他在月亮的半张圆脸里看到了易玲珑紫色的双眸。
那双眼睛过于美丽,他从没见过这么美得眼睛,仿佛只有一双眼睛就够了。
一股怪异的失望感将他压倒,还有更多的疑问,永远的疑问,没人解答。
如果易玲珑真是公主——现在他可以确定这点——那她为何要嫁给他?
没有什么一见钟情,更不可能对杀了自己亲哥哥的敌人一见钟情。
虽然白昼自认为很帅,可这种一见钟情根本不存在吧,除非易玲珑是个小变态。
她又在计划什么?她心里住着恶犬,绝对不会受皇后摆布,即便那是她的母亲。
一个女人的可怕程度,不是她说了什么,而是她能牺牲什么,连自己都可以牺牲的人,不是狼灭,也是狼人。
惹不起,惹不起。
大海从白昼身下升起,他感觉自己的脸没入水中。
修仙者那套避水的本领已经从他身上剥离出去,就像鱼儿突然不会游泳了,就像人突然不会走路了。
他从口鼻中喷出水,转而仰面游去。他听到轻微的嘘声传来,那或许是海浪,又或许是自己心脏濒死的跳动。
他继续游向海岸,在那里有一艘小船,能够出海的小船,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而游向小船的这个过程中,他的意识越来越低沉,越来越恍惚,直到黑暗将他包裹起来。
白昼醒来时,看到了深沉的夜空和噼啪作响的温暖火堆,火苗在黑暗中格外夺目。
有那么一会儿,他觉得自己在做梦,可易玲珑的声音让梦境分崩离析。
“呵呵。”
两个字充满了冷漠,没有多余的话,但两个字,加上语气,已经把她想表达的话都表达出来了,嘲讽,和幸灾乐祸。
除了冷漠的嘲讽笑声,白昼觉得舒服极了,就好像睡了整整十天。
身体的痛楚如今只剩下难以触摸的一丁点儿。
在这一瞬间,他再次觉得离开荒古剑族之后发生的一切或许只是一场梦。
就连他上个世界的一生,都是一场梦,因为时间过去太久了,有时候记忆真的会淡化,混淆,不知不觉变了味。
接着,白昼听到身边的谈话,便伸手去拿他的剑,但是摸了个空,他的剑早就没了。
“你是个非常愚蠢的人,剑之子。”易玲珑的声音对他说。
白昼转过身子,困难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草席上。
远处海洋,白色战船排列成军,那是一整支军队。
如果他能从这些船中间逃跑,那可真是见鬼了。
易玲珑就坐在火堆边的一条马扎上,两条美腿交叠在一起,紧绷的流线线条令人蠢蠢欲动。
一些身穿白铠的护卫似乎在忙着搭帐篷,目光一直刻意回避二人的方向。
最近的两个士兵正在给海鸟拔毛,抹油,似乎要做什么食物。
易玲珑戴着海鸟头饰,就像个真正的女王,可她的脸却显得疲倦而憔悴。双眸中的紫色变得黯淡,仿佛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