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大宁朝在位的第六位了。
只是如今国号虽名延武却没有继承前头大宁开国尚武彪悍之风,历代皇帝武文弄墨的多,使枪耍棍的少。
皇帝因着太祖兵变起家,便惧怕后人仿效跟随,因而对武将向来忌惮,重文抑武之风盛行,
汉族百姓个个儒雅知礼少了尚武血气,倒让那周边的异族做大,如今情形已是一发不可收拾,前头有巨鹿关大战令得汉家百万男儿埋骨边疆,令得燕家王朝一蹶不振再无力北伐,只得丢了都城东京与燕云十六州,匆匆逃到南面临安苟延残喘。
如今异族大军时常骚扰边境,渐有大举入侵之势,便是这太原府也是岌岌可危,朝不保夕……
穆红鸾听众人说话眉头皱得死紧,
“若是真有战事,这太原府也不是安全之地,这城边小村更无法保得众人性命!”
这小村建在山下依水而居,一无遮二无拦,若是真有异族杀来,这一众人除了往那山上逃去便没有别的法子了。
只是那山中艰苦,无吃无用,如何过得日子?
为今之计便是要未雨绸缪,趁着战事未起,想法子进入太原府中,有那高墙护卫,官兵抵挡总还是能保一阵子的。
不过若说是稳当自然还是想法子去临安才是,那里是天子脚下重兵把守,到了那处才算得安全,若是真有朝一日连皇帝佬儿都被拉下了宝座,覆巢之下也无完卵,这些个百姓们自也是逃不了被异族奴役的下场。
还有……
去那临安府一是为了一家大小保命,二来那处是皇族所在,自然也是好去寻赵敬的!
这厢脑子中念头如电转,待得回过神来时,河边洗衣的妇人们早已离开,直起身来看了看日头,却已是日上三竿,忙唤了弟妹们回家……
如此这般日子悠悠而过一晃三个月过去,却是夏日过去秋收时节,这一日穆大正在那东街处人市之中等着活儿,却见得街面之上一阵骚动,一队队顶盔掼甲的官兵混着那城里的衙役,正奔出城去。
穆大混在围观的人群之中却是瞧见一个眼熟,瞅了个空子过去叫,
“张二哥,张二哥!”
那穿青挂皂,腰叉公平尺的衙役张二保回头见着穆大,
“哟……穆大,你怎得在这处?”
穆大瞧了瞧那帮凶神恶煞的官兵凑过去问道,
“张二哥,这样亮刀亮枪的是要去做甚?”
张二保应道,
“今年那帮子挨千刀的提前犯境,朝廷早早下了征粮令,这不……正要下乡去征粮呢!”
穆大闻言也是一惊,
“今年怎得这般早!”
“唉!可不是么!说是那面遭了旱,夏日里水少草稀,牛羊养起来的不到五成,这秋膘都贴不上,到了冬天没法子活了,便早早到我们这处来打谷草了!”
张二保见队伍已是挪动,忙冲穆大拱了拱手追着大队人马去了,穆大得了消息却是连活儿也不想找了,背了自家的行头便跟着出城的人群之中回了家。
回到家中见到孩子们,穆红鸾有些诧异,
“爹爹今儿怎得这般早就回来了?”
穆大嗯了一声,自是不会把这战事同几岁大的娃儿细说,当下只是道,
“无有活计便早些回来了!”
却是等到洗衣裳的杨三娘子回来,两人夫妻多年,她见丈夫脸色便知是有事儿,当下也不吭声,做了饭又催促着孩子们上了床,夫妻二人在另一间屋中睡下吹了灯,在黑暗之中悄声说起了今日见闻,
“又要兴兵了,却是不知今年的战事是个何种情形!”
杨三娘子哼一声道,
“有甚可说的,不过是装模作样打一仗,输了便割地赔银子,赢了便不割地还是赔银子粮食,打来打去还不是百姓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