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
燕岐晟闻言只是冷笑,心中暗道,
“长真性子再强,总归却还是个女人,心肠还是软些的!”
伸手搂了她道,
“正是因着百姓苦,才要打来打去,你看这一片草原虽说看着广阔无垠,但终究养不起这么偌大的一个民族,游牧民族不善农耕,不知如何向大地汲取馈赠,不知如何通过勤劳与汗水,获得积累惠及子孙……”
说着话将手在远处划了划,
“你看这噶兰部不过八百多人,占据这么大一片牧场也不过是他们的一小片而已,而这处在他们口中已是十分贫瘠的了,若是再有个上万人的部落,又需多大的地盘?你再想想若是将这处划到关内,可以足够多少农人生存,一年两年又可以生产多少粮食?”
顿了顿又道,
“游牧民族天生注定无法强大,虽说能繁盛一时,但终归会被土地与人口所累,不能似中原王朝一般长久不衰……”
穆红鸾想了想应道,
“若是他们也似我们一般耕种田地呢?”
燕岐晟笑道,
“若是如此,他们便同我们一样了,又怎么会四处掠夺?正是因着他们四处游荡,不知疲倦的想要扩展牧场,因而自古都觊觎中原土地,中原王朝为保百姓平安必武力相抗,如此对峙动辄以百年计,且至到任中一方消亡才能终止!”
穆红鸾听了长叹,
“怎么打总归都是百姓可怜!”
燕岐晟目光幽然望向远处,
“要想终止这样的局面,除非……”
除非有人能统一四海,横扫天下,将这一大片广袤之地划入了一国之地,让那些桀骜的契丹人刀枪入库,马放南山,让他们定下心来用汗水向土地索取,而不是强取豪夺,掠夺他人的性命与口粮。
只这话他此时不能与长真讲,如今大宁那位上有一个燕瞻,以后还有一个燕守敬,若是他想一统天下,必要上位登上大宝,那拦路的两人如何能留?
一来是自己的血亲贸然出手必会引天下人唾骂,二来长真会让我杀了燕守敬吗?
燕岐晟后头的话只能藏在心里,不能同穆红鸾说。
这厢放松了身子,将手枕在穆红鸾弹性十分的大腿上,眼望着头顶上星光闪耀之处,穆红鸾用手轻轻为他揉动着太阳穴,耳听得夜风呼呼,远处马嘶声隐隐传来,显得这夜晚十分宁静美丽。
穆红鸾轻声道,
“这草原也有草原的美,若不是身在异邦,倒也想长住于此!”
燕岐晟闻言终是没忍住,冲口道,
“那以后我为长真打下这江山如何?”
穆红鸾一愣,
“你是燕氏的子孙,如何能上得战场!”
便是这样逃入辽境,若是被人知晓报给了燕瞻,便是蒲国公府的招牌也抵挡不住的!
燕岐晟轻声嘟囔道,
“说不得以后总归有法子的!”
穆红鸾知他胸怀大志,只可恨拘束在自己那龙子龙孙的身份当中,一身的报负不得施展,当下便笑眯眯哄他,点头道,
“那以后若是有法子,长青便将这一片草场划给我吧!”
燕岐晟嗯了一声,缓缓应道,
“长真放心,这话我总归要兑现的!”
却那知一语成真,多年后穆红鸾果然有了这一片牧场,有时便到这处来搭上毡房,繁星璀璨下两人相依说话,想起当年所言燕岐晟抱了她道,
“拼了性命总算不负长真所望,让你得偿所愿!”
穆红鸾闻言默默流泪,伸手抚摸他胸前的伤痕,
“得夫如此,再无所求!”
燕岐晟笑道,
“怎得再无所求,总归要求个长命百岁,与我同生共死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