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铁牛儿从后面跟来,均以为嗒嗒儿虎出价太低,打一旁不停问“多少钱。他要多少钱?”
嗒嗒儿虎说“他要一百贯。我出一千贯。”
狄阿瓜懵了。
他苦笑说“李虎。出门有你这样买东西的吗?”
铁牛儿打一旁说“李虎。你自己就会画画,干嘛出一千贯买他的画?”
嗒嗒儿虎再一次上前,盯着那幅画片刻,摇摇头说“你们不懂。这幅画值得一千贯。若是我阿爸在,一定出更多。去。阿瓜。你回家给我阿妈要钱去。就要一千一百贯吧。一百贯是这位阿郎的辛苦钱。一千贯是作画的酬劳。”
东夏的生意人却是实在,连忙说“你想清楚,先回家给你家大人商量,我是能得一笔钱,但那不是欺诈你么。”
嗒嗒儿虎一回头,给狄阿瓜耳语说“快去。若是我阿妈不给,找我阿奶要,若阿奶也不给,你就说李虎在为一国买雅量。”
狄阿瓜愁了。
他想了一下说“阿虎。我都是大人了。我回去这么一疯,不合适呀。让铁牛儿去。”
嗒嗒儿虎瞅他一眼。
狄阿瓜只好说“好。好。好。我去。我去。先说好,我全说是你的意思。”
嗒嗒儿虎点了点头。
狄阿瓜走了,嗒嗒儿虎找个石墩一坐,坐了好一会儿,他阿奶派去喊他的人才追上来,见李虎城门口坐着不走了,就说“李虎。走呀。”
嗒嗒儿虎给他挥挥手,要求说“你先回去。我要买画。”
他阿奶派来的人是大人,下来就为他参谋,一听一百贯,已经觉得是天文数字,再一听李虎出了一千贯,头发都差点竖起来,他反问“李虎你不怕你阿妈揍你?你要知道咱们家一个月的开支……”
嗒嗒儿虎知道他要说家中日常开支也不过这么多。
他不愿意对待阿奶这边四十多岁的人,像对待铁牛儿和狄阿瓜一样干脆,笑了说“阿伯,我要一千贯钱都拿不来,这手还能拿点什么。”
他举起一只手让大汉看。
大汉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本能地去接他的手掌。
狄嗒嗒儿虎仍微笑着。
大汉觉得哪不对,却就是反应不过来,铁牛儿也去看嗒嗒儿虎他手掌。
嗒嗒儿虎说“我是我阿爸的儿子,这手能抓一千贯吗?”
大汉幡然醒悟,脱口道“能。”
他欲言欲制,终于站一边不说话了,只是瞄着那卖画的,死死盯住,看他有没有欺诈仨少年。
嗒嗒儿虎再次回到画前,凝视不动,几次伸出手指,要去点触上面的花朵和老虎,却没有触上去,只是念念有词“猛虎爱牡丹……猛虎嗅牡丹,猛虎赏牡丹。这画神了。”卖画的站一旁说“官学的学生来了几波,都说猛虎不食牡丹,这画太谬,卖一百贯,纯粹坑人。我讲给那画师,那先生说猛虎细嗅牡丹的情怀,岂是他们能懂的?”
他还说完,嗒嗒儿虎打断说“细嗅。细嗅用得好。那先生在哪儿,知道姓名不知道。”
卖画的说“姓石。像是个有学问的人。是从灵武那边来的。在官学客居,不知道是要入官学,还是在等一个月后的抡才大典。”
嗒嗒儿虎迟疑了一下,像抒发一样,扭头给铁牛儿说“今年我不参考,天下英才济济,今年我肯定拿不了状元,还要多读书。”
卖画的一头吐沫喷了出来,扭头为嗒嗒儿虎的言行吃惊。
嗒嗒儿虎说“趁着我阿哥回去拿钱,我也好画,不如在你摊上挥毫,也放在你这里寄卖。我这幅画?”
他扭头看看铁牛儿,又看看那大汉,其实不敢肯定自己的画能值多少,一咬牙,大叫“标卖十贯。”
铁牛儿和那大汉都是瞅瞅嗒嗒儿虎,再瞅瞅那猛虎牡丹图,心说“这得画一百幅才抵人家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