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画布高四尺、长一丈三,之前就涂过一层明胶的布,专用作画的极细麻布。这种布韩绛也是头一次见到。
韩绛在旁边,一只手拿着调色板,一只手拿着一副简笔画:“钦山先生,这里要有一个角楼,角楼前要有一块空地,还有一个沙坑以供孩童玩乐。”
“没问题。”马远痛快的答应下来,退后几步观察了一下,提笔就开始画。
马远有一个别称叫马一角。
楼阁界画精工,且加衬染。喜作边角小景,世称“马一角”。
就马远这一副所谓的新坊街景图,放在后世给楼盘去作效果图,没个几吨红红的小纸片,想都不用想。而此时,马远只收一文润笔,还自带颜料。
韩绛已经打定主意,这副画只公示三天,最长五天,然后找画工临摹几副就行了,原版自己打算留给自己三十八代孙子。
无名坊,现在取名白玉坊。
韩绛取的名,已经准备好了向临安府报备的文书,只能新年假期结束就正式递报。
无名坊的一角,占地约两亩的一块地方已经开始有人动手拆屋了。
这里要建一个楼。
怎么说呢,韩绛把这楼叫展示区,事实上嘛,就是后世的售楼部。等坊内的屋子、店铺卖光租光之后,这里可以再租出去当一个酒楼用。
集楼部计划,两个月盖好,一个月装修完毕。
整个坊区的建设,一共分为九期,全工期计划两年,最长不超过两年半。
当然,这仅仅只是韩绛的想法。
韩绛深深的有一种感觉。就眼下这事吧,显然有人想插手,而且韩绛还完全处于弱势。头一个想插手的是韩侂胄,第二个是钱皓桁。
两人都流露了这方面的意思,韩绛估计很快会有一场针对自己的打压式谈判。
因为自己惹不起。
一个是养父,一个是岳父。
韩侂胄是怕这么大的事韩绛撑不起来,钱皓桁是担心恶名满临安的韩家在后面搞鬼。
韩绛唯一能说的,仅仅可以在心里说,都不敢发出声的只有一个词:卧槽!
所以,眼下韩绛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画设想图上,一边是拖时间想对策,一边是等韩嗣那边的消息。
最关键的消息是,那个无名坊的人是相信这件事多一点,还是相信钱家可靠多一点。
韩绛这脑袋一走神,没盯着,马远开始把画往精细搞了,那一处小角画的惟妙惟肖,连小儿戏沙坑都表现的极是精致。
韩绛赶紧劝:“钦山先生,用泼的,泼的,这一笔笔没必要,这只是告诉那坊民将来这里会变成什么样。”
马远退后两步观察了一下全局,微微点头:“有道理,这里换个技法。”
马远的工笔一流,若让他细细去画保证能再画一幅小清明上河图来,那样的话没两三个月根本就画不远。
若是用写意手法,这块布马远两个时辰就能画满。
马远换笔,三两笔就勾出坊内一条小河还有石板路、然后再几笔街旁的树木已经成型,换小,大背后的居住区。
进书房的人只看了一眼,谁也没打扰,都去了偏厅。
书房内,韩绛一边和马远商量着画效果图,一边等着自己养父韩侂胄来找自己谈话。
可一等就等到了晚上。
整幅画完成,无论是韩侂胄还是钱皓桁都没来找自己。
好画。
刚刚完成,就有钱府高仆上前:“绛哥儿,我家主君让小的带哥儿去西院上厢房。”
“请带路。”韩绛心说,终于来了,长辈们要抢夺自己就那坊市的绝对管理权。
马远摸着胡子却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