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自已能够说服沈羽然了,崔壹葉这才开始奔主题:“先说个小案子。程松把陈自强抓了,扒了官服装进了囚车。因为陈自强收了一个商人的贿赂,大白天就睡在了这商人小妾屋里,人赃俱获,被抓的时候还光着呢。”
沈羽然没接话。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他相信没有韩绛的允许,程松是不会抓陈自强的。
崔壹葉也没指望沈羽然就这事说什么,继续说道:“再说另一件小事,公文我看了。魏家罚没了接近七成家产,然后补劳役六百个工。魏家两位主事人杖二十,全府非秀州衙门认可,禁足六个月。”
沈羽然张了张嘴,又把话咽回去了。
在家禁足一般官府对犯下小错的权贵之家的一种变通刑罚,区区一个商人也配。
可他没开口,因为前面的处罚也不算轻。毕竟魏家抓了一名主犯送到衙门,而且主动交待,配合调查,这算是功。依律是要抵过的。
想了想,沈羽然一咬牙:“这处置,我认同。”
崔壹葉这时压低声音:“你知道,秀州大仓的粮食流到何处了吗?”
“查,查到了。”沈羽然眼睛都透着兴奋。
崔壹葉说道:“早就查到了,而且咱们第一次查秀州大仓的当天晚上,韩勾事就已经派人去收集证据。但这事正是我要和你讲的,你别吵,认真听我讲完。”
“这个,好。”沈羽然回答的有些勉强。
崔壹葉再问了一句:“你别冲动,听我讲完。”
沈羽然重重的点了点头:“好,你讲。”
崔壹葉深吸一口气:“以四个月一成利息,借给了秀州许多县乡超万户的贫苦农户。你别说话。”崔壹葉生怕沈羽然突然就跳起来,还伸手压在沈羽然的肩膀上。
沈羽然脸都憋红了,好半天才问:“那,韩勾事如何处置。”
“压了。然后以恶商家产购粮补秀州大仓,若是你一定会去收缴这些农户家里的粮,到时候我问你,你需要多少牢房来关人?或是,激起民变。”
沈羽然脸色从红变白,从白变黑。
他很想反驳一句:依宋律。
崔壹葉知道沈羽然想什么,先一步说道:“说到宋律,你可有我精通?”
沈羽然无话可说。
崔壹葉继续说道:“就说眼下,一个秀州大仓你抓了八十多人,有何意义。听我一句劝,也送你韩勾事给王询讲的十六字真言。”
“请讲。”
“重罪重处、轻罪轻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想想吧,若想不明白可以找我再论,但秀州大仓的粮食去向你放在心里,别声张。若真收缴一定会激起民变的,而且韩勾事还打算把这种四月一成的低息义举保持下去,交给魏家去办。”
崔壹葉说完看了看沈羽然发呆的眼神,没再说什么起身离开。
再说韩绛。
韩绛此时到了王希吕处,这一次他多带了一个人。
钱浩。
论辈份,这位虽然年轻,但却是钱歆瑶的长辈。因为是旁支又出了五福,所以也没算那么细,这次出行以韩绛长随的身份跟着。
韩绛在王希吕面前讲述了这次全部的过程,以及最终的处理意见。
说完后,韩绛转过头:“钱浩,这一切你在旁看着,我可有虚假,两位先生问话你尽管回答。”
钱浩施礼上前。
王希吕摆了摆手:“不问了,老夫信你。”
王希吕也有学生在秀州,一些事情串在一起他还是能看清楚的。
既然不问,那也要有一个态度。
可王希吕说完之后便不再开口,只是安静的坐着。
韩绛也不说话,同样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