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二。
天刚亮。
一道弹劾就送到了西府,也就是都院。
弹劾韩绛的。
理由充分、用律准确,而且证据充足。
刚刚进皇宫,还是为处理宛城叛军之事的余端礼只扫了一眼,便说道:“依律,罚韩家钱四百贯,罚韩绛半年俸禄。”
在旁记录的小官低声问了一句:“相公,依律应该罚二百贯才对。”
罚什么。
韩绛,只是一个从六品的官,家中已经有受过封的夫人二人,而且又不是年长无子属于要宽大处理的。
依宋律,不什么人都可以纳妾。
纳妾在数量上,也是有严格规定的。
一个人罚一百贯,这是宋律有明文规定的。
余端礼回了一句:“他韩家屡次三番的犯这个错,所以可以依律加倍。去吧。”
余端礼吩咐之后径直走向葛邲。
今天韩绛纳妾,其中一女说是曹家六姑娘,事实却是葛家的三女儿。
葛邲见余端礼过来就知道是为什么。
果真,余端礼问道:“你也要结交韩家?”
葛邲回答:“自家姑娘选的,我若同意,为何不从我家出门。”
也对。
余端礼坐了下来:“赵林德提议,给宛城军每年五十万贯军费,这事让人心里不舒服。”
葛邲却说道:“我家三姑娘那边,我让她带了嫁妆不少,有田产、店铺,足够她过活,而且又有韩家的大娘子照顾,倒也是一个好归宿。”
余端礼没接话,只说道:“赵林德给宛城军出这笔钱,让天下人怎么看?”
葛邲这才说道:“宛城兵灾,战乱不断,百废待兴,朝廷免三年赋税,再支援军费五十万。既然是归顺了朝廷,这些有何不可,只是我信不过,宛城军必有反复。但宗室保赵林德,宫里也保,连韩郡王都不得不出面帮赵林德在此事上说话,你我能如何。更何况,年后我要回建康府了,只是以一个老臣子的身份旁听此议,并没有多少发言权。”
话不错。
葛邲已经表现出自已在反对。
事实上,韩侂胄、留正都在表示反对了。
赵康、赵林德为了保证招安的成功率,自然要争,他们要争取到可以给宛城军足够的好处,好处越多,劝降的成功率就越高。
否则,军需大案真的会让赵林德脱层皮。
这时,韩侂胄到了。
余端礼一脸的惊讶。
韩侂胄先一步说道:“余相公好威风,今天是年初二,吾儿就被你罚俸半年,罚钱四十万。”
四百贯,不少了。
放在临安城也足够一个小门小户全家好几年的收入。
葛邲黑着脸:“老贼,你不给老夫面子。”
“叛军之事,军需大案,内藏库被盗,件件都是惊天大事,那有空给你面子,更何况你家女儿又不是从你葛家出的门。”
葛邲迎上去,眼看就要翻脸。余端礼赶紧挡下。
没错。
依礼,曹家姑娘进韩府,韩绛不可能上门去接,在半道迎上就是给足面子。入府之后,先拜当家主母,这是少不了的礼,而是若是婆家礼遇,便有机会给长辈奉茶。
此时韩侂胄却不在府中,明显就没有给长辈奉茶的机会。
余端礼当了一次合适佬之后,韩侂胄才说道:“朝中这三件那一件都不是小事,我吩咐家中安排过了,她二人给主母奉茶之后可去祠堂给祖宗上柱香,报个名号。也别再为此事争了,到现在为止,明州、秀州派出足足四十条船却没有找到人,这事难道是小事。”
葛邲一听,韩家确实给足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