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子低着头,蹲在没有人的地方,严防死守地戒备着、不分昼夜地藏着。
“我——”
她刚抬头,话也没说完,江织的手就环住了她的腰,压低身子,把唇落在她唇上,隔着口罩。
隔着口罩,都是冰凉的温度。
她瞪着眼睛,怔了一下才回神,伸手要推开他,可手却被他抓住了。
“手都红了。”江织的手指,在她手背摩挲,那一处皮肤迅速变得通红,变得滚烫,他笑了,松了手,覆在她的额头上,“还不承认吗?不承认我就继续亲,亲到你高烧为止。”
这下,彻底暴露了。
周徐纺懊悔地咬了一下唇“江织。”
她没有再伪装声音了,也不躲着江织的目光,因为不知所措,眼神茫然着,不知道怎么好,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才好,看他一步一步走进自己的领地里,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投降吧,周徐纺。
她不跑了,纹丝不动地站着,让江织摘了她的眼镜,摘了她的口罩,然后是帽子,一小缕月光落在了她白皙的脸上。
覆舟唇,丹凤眼,不笑时冷而疏离。
她眼睛很大,黑白分明,里头泼了最浓的墨,像沙漠里的孤星,沧桑地泛着冷。
是周徐纺啊,一个很不爱笑的姑娘,一个也不知道怎么笑的小姑娘。
江织把她被帽子压得乱糟糟的发拂好,没有惊讶,也不急切,就像往常一样的口吻,问她“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周徐纺摇头,说“没有。”
他退开一步来,仔细打量她,确认她没受伤,才又问“受欺负了没?”
她还是摇头。
“骆青和——”
江织还要问,被她打断了。
“你不好奇吗?”尽管她藏着,眼睛里还是透出了不确定的惶恐与小心,“我的身份、背景、来历,还有我这个人。”
江织见过她快速奔跑的样子,见过她徒手拔树的样子,也见过突然高烧又突然退烧的样子。
或许,在别人看来,她这已经称得上是怪物了。
他呢,怎么想?
江织站她对面,抬头就迎着光,眼睛比星辰还亮“好奇啊,怎么会不好奇。”
周徐纺不明白“那你怎么不问?”
从他开始怀疑她起,他就一次都没有追问过她,他接受了她所有的古怪和不寻常,只要她不说,他就点到为止,不问,也不查。
真不怕她是妖怪吗?或者是夜间奔走的鬼怪?
江织抬手,把她后脑勺一绺呆毛压下去,可那一绺不听话,一松手又乱翘着,江织就干脆摊开掌心,罩在她脑袋上。
他呀,笑了笑,说“我更好奇你什么时候来亲我。”
怎么会有江织这样的人呢?他眼睛里的影子,满满的,全部是她,全是她这只小怪物。
周徐纺不想思考了,也思考不了,脑子里都是江织的声音、江织的样子,所以,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她的身体就做出了比大脑更快的举动。
她踮起脚,在江织脸上亲了一下。
然后,他傻了,盯着她半天没反应。
她拉一下他的衣服“江织。”
他的喉结都红了,滚了一下“我说的话,没忘吧?”他说话还算镇定,只是眼睫毛出卖了他,抖个不停,“你亲了我,我们就在一起。”
那天在医院后面的花园,他说过的,如果同意在一起,就过来亲他一下。
周徐纺记性那么好,自然记得。
她踮脚,又亲了他一下,这次是唇,轻轻碰了一下,她就往后退,笔直地站着,用宣誓一样庄严郑重的语气说“江织,我喜欢你。”
以前,她想买个岛,一个人躲起来生活,没人的时候,她就在陆地上,人来了,就藏到水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