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凳子就往骆三头上砸。
头破了,人没死,就像何香秀说的,骆三的命特别硬。
萧氏头七的那一阵子,骆青和变本加厉地折磨她,骆颖和也跟着添油加醋。她头刚好没多久,又被骆颖和用花枝抽了一顿,就因为她在地上捡了一颗糖。
糖是要给江织吃的。
江织骂她傻子。
他们见面的时候,正是夕阳西下时,余晖是红澄澄的颜色,漂亮的少年额头出了汗,脸与眼眶都是红的。
他说“骆三,你跟我去江家吧。”
十六的江织,都还没有长大,他站在一片狗尾巴草里,单薄的后背挡住了光“到我家里来,我用零花钱养你。”
他把那颗她捡来的糖放回她手里“这样的糖,我可以给你买一屋子。”
骆三红着眼睛,用力点了头。
那日下午。
江织来给她送了一盒棉花糖,玻璃盒子装的,精致极了,比骆颖和的糖还要漂亮许多许多。
他把盒子塞给她“不是我买的。”别别扭扭地解释,“薛宝怡给的。”
都是鬼话
就是他买的,不乐意她在地上捡别人的糖,他跑了几条街,去给她买了个最贵的,连装糖的盒子都镶了钻。
他继续说鬼话“薛宝怡认得吧,上次在门口骑机车的那个,染一头黄毛。”
他年少青涩,口是心非。
这么蹩脚的谎话,也就骆三相信,他说什么她都信“认得。”那个喊他织哥儿的黄毛,还戴了十字架的耳饰。
骆三觉得那个人可洋气可洋气了。
少年还在扯鬼话,为了送她一盒糖,说了一个又一个的谎“一个姑娘送给他的,我们都不爱吃。”
她嗯嗯了两声,坐在小池边的台阶上,挑了粉色的先吃,咬了一口,满足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这个糖好软。”
傻样。
“你是不是没吃过”
她塞了满嘴的棉花糖,鼓着腮帮子,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江织皱了眉头“上次给你糖果呢”
她用粗粗的声音回答“我还没吃。”
“干嘛不吃”
不舍得吃。
因为那个糖有包装袋,袋子是五颜六色的,很漂亮,她舍不得拆了。
她傻兮兮地说“留着过年吃。”
江织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
“喵。”
“喵。”
橘猫趴在她脚边,正用脑袋蹭她的手,她撕了一点点糖,给它吃,它嗅了嗅,甩开了脑袋。
她就自己吃了,一颗一颗往嘴里放,嚼着糖,两条黑黑细细的腿来来回回地得晃悠着,好不欢快。
江织看了也心里欢喜“好吃吗”
她点头,挑了一个粉色的,喂到他嘴边“你也吃。”
棉花糖是粉粉嫩嫩,小光头的手是黑不溜秋的。
江织看了看糖,又看了看她的手,有些嫌弃她脏,但还是张了嘴,吃下去了。
甜得腻人。
但她喜欢,她很喜欢糖。
“那你明天在这里等我,我给你带棉花糖来。”
她冲他咧嘴笑“好。”
还挺乖。
江织拎起那只懒洋洋趴着的肥猫,扔开,垫了块帕子,他自个儿坐下了,挨着骆三。
肥猫骆四“”
“喵”
张牙舞爪了两下,它就老实趴到另一边去了。
“江织。”这两个字,她喊得最顺口了。
他手撑在地上,身体后仰“嗯”
她把脚边的橘猫抱起来,揉它肥得快看不到眼睛的脸,替它挤出一个讨人欢喜的表情出来“骆四可以跟我一起去江家吗”她小心翼翼地替怀里的肥猫讨生活,“它吃得不多,睡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