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光昭从府上抽身逃出,带着李一道就到了府门外。
这时候,狄府门外,狄武已经带着张敬恭候多时,见到狄光昭走了出来,张敬立马上前叉手施礼。
“张敬见过小郎君!”
几步走到台下的狄光昭,将伸出的手缓缓收回,生生受了这一礼,脸上堆着笑说“张兄多礼了……光昭仰慕张兄忠义,又得张兄信赖,往后你我还是兄弟相称。”
张敬点着头,但却拒绝道“小郎君仁义,屡释援手,张敬和一众弟兄永生铭记,唯小郎君马首是瞻。”
自上次旌善坊之行后,在狄光昭面前,张敬已然是将态度放的极低,如同他所说的一般,事事以狄光昭为主。显然,这是要投身狄府门下,只不过两人之间没有明说而已。
见张敬又这样说,狄光昭无奈的摇摇头。张敬他们虽然是安西老卒,但却是面带刺青。而狄家虽然暂时沉寂下来,但双方之间的身份地位的差距,却是无法均衡的。狄光昭想用张敬他们这些老卒,一开始就不可能平等相待。
一旁的狄武小声提醒着“小郎君,该去杨府了。”
狄光昭轻轻点头,接过府上仆役牵过来的马,翻身而上。等到狄光昭坐稳,其余众人这才齐齐上马。
街道上,响起清脆马蹄声。
春官侍郎府,府门前一排青松挺拔,颇为安静。
府邸左右都是朝中清贵官员们,院墙之中朗朗读书声,让这条巷道多了些儒雅。
狄光昭等人驾驭战马冲入巷中,如同春雷打破寒冬的平静,直到春官侍郎府前,早有侍郎府上的仆役等候多时。见到来客,便立马走下台阶,各自牵住马匹缰绳。
有管事的一脸热情,却又不卑不亢到了狄光昭面前“小郎君来了!阿郎今日出了政事堂,便早早下衙回家,已经等候多时了。”
狄光昭脸色一正,歉意的说“小子失礼了,竟让杨侍郎等了这般久……”
管事早就得了指示,弯着腰笑道“小郎君过虑了,都是自家人,阿郎也早就交代了,等小郎君来了,直接去书房就是了。”
狄光昭会意,微微一笑“那小子这就去伯父面前请罪了……”
从杨侍郎到伯父,这是关系的拉近。而这春官侍郎府里,便是上次狄光昭请求陛见之时,在宫门外遇到的杨执柔。这次之所以前来,更是带着张敬,自然是有事请求。前面递了信函,确定了时间这才上门的。
管事此时也不多说,侧着身子,让出道来。
狄光昭也不客气,带着人踏进杨执柔家中。李一道和狄武有杨府的人带着,到了一侧休息。狄光昭和张敬则是跟在那管事身后,一路进了杨执柔的书房之中。
此时的书房,往往都是主人家最为私密的地方,非是亲近的人都是避而远之的。
而狄光昭却是畅通无阻的踏入其中。
杨执柔的书房,与老狄的书房没有多少差别,书架上堆满了各类少见的古籍。收集前人手抄古籍,是所有读书人的喜好。
几样古朴的文玩,低调之中显露着主人家的内涵修养。
张敬亦步亦趋的跟在狄光昭的身后,态度恭顺之极,哪里还有沙场悍卒的勇武。不过这也怪不得他,堂堂国朝六部侍郎,哪是曾经的张敬能够接触到的。见过的最大的官,大概也就是在安西远远地看上一眼都护大将军。
狄光昭则是随意了不少,看到书桌后面,杨执柔正安静的抄写着什么东西,稍微靠近了一些,也不作声,静等着杨执柔做完手头上的事情。
然而,浑身紧绷着的张敬,却是重重的踏出了一步。
响声下,杨执柔皱眉缓缓抬头,正准备训斥外面看门的人,看到狄光昭正微笑着站在书桌前,脸上露出笑容。
“昭哥儿来了啊!老夫方才抄写《公羊传》,却是忘神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