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一头耐力极佳的老牛代为拉车,再加上宋琅和被逼无奈的马卫在后面帮着推,令狐貂自然是轻松多了,还未日落,便已将米全都运到了地方,卸完货后,宋琅更是将马卫身上的钱袋子给强行夺来,硬塞给了他,好言嘱咐让他去买些膏药治伤,之后再不管令狐貂如何推辞,半句废话不说,转过身就迅速离开了。
收买不同的人,需要不同的法子,有的人可能只需要一锭金子,有的人却只是需要一份尊重,而就冲当时在崇文馆中,令狐貂先向自己行礼,再走去宋泰那就能看得出来,这是个记恩的人,对付这样的人,越是不计回报地对他好,才越能得到他的珍重。
些许黄白之物而已,又岂比得上一颗真心呢?
宋琅坐在那并无顶盖护栏,纯粹就是拉货所用的牛车上,一条腿悬在外面,一手扬鞭,轻轻落下,驱牛走黄土,坐看日西斜,迎面凉风习习,自有一份悠然惬意之感。
从东宫到那掌管皇族事务,守护皇族陵庙,并兼职管着天下僧人与道士谱牒的宗正寺并不远,朝廷衙门本就集中在皇城外一圈,到了地方后,也未受什么刁难,在领取了那份属于自己的月俸后,一身臭汗兼黄土,脏得不成样子的宋琅并未在意衙门官员各式各样的眼神,面带笑意与人作别后,便直接打道回府。
待得闭门鼓敲响,牛车已经停在了王府的大门口,反正这里门可罗雀,也无所谓堵不堵路了。
宋琅轻轻掂量着到手的银子,再看着那堆在门口的粮食,一番感叹后,不禁又有些疑惑。
自己虽是那最末流,最不受朝廷待见的一位亲王,可每月能够领到的例钱与粮食也远超普通百姓的想象,虽说日常支取也多,但总不至于这么穷困潦倒才对,毕竟这府上吃饭的嘴拢共也才四张而已。
带着满腹疑惑跨进门后,一身青衣的小少年梅晨不顾膝盖上的伤,还是快步迎了上来,只是姿势有些古怪,看得宋琅都不禁有些心疼。
“主子,您回来了!”
这懂事又忠心的半大孩子,生得也是唇红齿白,十分可爱,试问谁又会不喜欢呢,何况宋琅当年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这三日相处下来,他与这个陌生世界的联系已经越来越深,如今已将梅晨当自家晚辈看了。
伸手摸了摸梅晨的头后,宋琅笑道“走了趟宗正寺,把这个月的例钱和米给领了,可费了不少功夫,今儿你算沾光,让梅姐姐做些肉菜,咱们一起吃,你还在长身体,得多吃些,长得壮些,日后这活儿就得交给你来做了。”
梅晨瞧见了宋琅手中那厚厚的一袋钱,听了这话,不禁又是感动,又是委屈,忍不住道“幸好这次是主子您亲自去,若是让那姓马的去,还不知又要贪多少哩!”
话音未落,本在搬米的马卫突然从宋琅身后冲了进来,一扬手,“啪”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打了梅晨一个巴掌。
“闭上你的狗嘴!”
却不想,下一刻,马卫的脸上也挨了重重的一巴掌,这一掌力道极大,直抽得他脑袋发昏,好半晌才抬起头,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望着宋琅,似在询问“为什么”。
而宋琅则以实际行动回应了他,反手又是一巴掌,重重甩在马卫的脸上,而这次马卫脸色涨红,眼瞳中已出现一丝恨色,可瞧见宋琅胸口那条四爪金龙后,却不得不强压下了怒气,哑着嗓子道“四爷,这是什么意思?”
宋琅抬起下巴,诘问道“为何打他?”
马卫瞥了眼旁边捂着脸的梅晨,瓮声瓮气地反问道“这小子在您面前说胡话,构陷于我,难道不该打?”
梅晨一听这话,顾不得其他,赶紧争辩道“我没有说谎!自从让你去领钱,哪次不是少了起码四成!”
说着,他又向宋琅哭丧着脸道“主子,我真没说谎,真没有!”
马卫见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