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不知张清正被宋承乾一通怒拳打伤的宋琅,在听了令狐貂的话后,为免目的太过明显,又特意等了几日,方才换上便服,特意等到阳光正好的午后才出门,也未骑马或驾车,反正闲着也没事,最好是沾一身沿途的尘土,也方便在张清正面前卖卖惨。
行走街头,眼前所见,耳边所闻,自然是另一种风景。
古代不比现代,在没有网络的情况下,哪怕是生在长安,长在长安的百姓,也不敢说认得每一位亲王,尤其是宋琅这种二十年都没闹出过什么大动静的,在换了身便服后,便完全融入人群。
不过,虽不知身旁擦肩而过的就是当朝亲王,但宋琅此生相貌绝佳,沿途倒是有不少怀春少女大胆抛出媚眼。
嘉国风气开放,尤其是长安,女子并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束之高阁,静待婚嫁,真要问个究竟,那就得追溯到几百年胡人入中原的事了,这里便不过多赘述。
总之,在嘉国,女子地位虽不至于如后世所谓“平权”一样,但也不比百年前,出个门还得戴上帷幔幕篱之类,把自己裹得与那大食国的女人一般才行。
长安女子性情奔放,泼辣到不许丈夫纳妾的也不在少数,就连婚姻关系也并不是一定要从一而终,女子休夫,双方和离都不是罕事,当然,这其中自有法度考量,也不过多赘述。
总之,对宋琅而言,被人当街抛媚眼,倒还真是头一遭,他虽有些不适应,却也未因此而停留驻足。
令狐貂说宋齐光乃一代雄才,有野心,也有决心,绝不会轻易为外物所动,这是大实话,但他宋琅难道就差了么?
当然不是。
酒色财气,吃喝嫖赌这些玩意儿,除非是一心向道的方外之人,否则多少都会沾染一些,但衡量一个人内心是否强大的标准就在于他面对诱惑时忍不忍得住,能否为更崇高的目标而抑制自己的欲望。
这对宋琅而言并不难。
一路所过,他虽四下顾盼不停,但主要是为了加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毕竟原来的他虽然在这个世界诞生,长大,但也很少如此深入民间,了解百姓疾苦。
这也是昨天刚从令狐貂身上学到的,若非善于观察,能够整合信息,他又怎能敏锐地抓住宋承乾的喜好,然后对症下药呢?
虽然不着急赶路,但他脚下也不慢,很快便已行至崇业坊。
这里修有一座玄都观,香火鼎盛,来往的善男信女颇多,过了这,再走不远,就该到达目的地了。
正在这时,突有一个人影带起一阵香风,从斜刺里冲出,宋琅来不及躲闪,被对方撞在了怀中,好在前些日子勤于锻炼,身子强健,才没被撞倒在地。
然而,他虽未倒地,对方却被弹了回去,往后连退几步后,屁股终于还是和大地来了一次亲密的接触,顿时忍不住发出一声娇呼。
“哎哟!”
宋琅稳住身子,定睛一看,方才发现这冒失鬼竟是位女子,年岁瞧着也不大,一席天蓝色齐胸襦裙,上绣花鸟,外面套着一件薄纱大袖衫,瞧着很是清凉,满头青丝梳了个垂鬟分肖髻,燕尾落在肩头,极为俏皮。
她的脸很小,肉也不多,两侧更如刀削,下巴尖尖的,是个在嘉国不算讨喜的长相,却很符合宋琅这现代人的审美,又兼生得一对神采飞扬的瑞凤眼,眉如飞羽,更为其添了不少英气,眼睛下长了点点雀斑,不多,故而并不破坏五官的整体美感,反倒尤为衬托其青春气质,简直如那初春枝头的黄莺儿。
定然是个性情欢脱的姑娘。
还沉浸在观察外物,分析信息中的宋琅,一时间都忘了去搀扶对方。
陡然间,两声厉喝突然从旁响起。
“她在那!”
“给,给我抓住她!”
宋琅瞬间惊醒,一扭头,就见一个头戴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