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景他记不住那些事情很正常,但是苏阳却记得很清楚。
“十六年零十一个月了吧?”苏元良抬起头看着头顶偌大的电子表,上面记载着北京、伦敦、纽约、莫斯科、柏林五个时区的时间,但是苏元良却独独找不到苏阳生母离开的那一天的日期。
“还有不到二十天就是她的生日了,这么算来今年她也正好五十五了”苏元良碎碎的念叨着,他比自己的结发妻子要整整大十岁,按说六十多岁的人在当今社会算不上太老,但是苏元良却显得很憔悴,年轻时期吃过太多的苦了,以至于常年累月下来已经在他的身上形成了暗疾,这已经不是一些名贵的疗养药物可以改变的事情了。
二十天,
苏阳失神的点着头“这个女孩现在就在南明市”他顿顿接着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家里还是一如既往,尤其是女孩儿的母亲一手将这个孩子拉扯大的,我们应该给她一些补偿吧?”苏阳的语气虽然是商量,但是他的内心早就已经做了决定。
苏元良的眼睛瞪得很大,他低下头看着身前游来游去的鱼儿。
“苏元良!这是公司的财产,你不能这么干!”
现在想起来十几年前那天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斐然的父亲斐立春那一声震人发聩的声音还回荡在他的脑海之中。
“得了吧,现在公司不景气我偷偷往家里拿点东西怎么了?也就是你死脑筋你看看张处每天往家里顺多少东西啊?”傍晚的夕阳中,斐立春看着苏元良怀中的几块机车零部件,他作为厂子里的财务科早就发现了厂子里面的账单和实物对不上,而今天正好逮到了一个人。
当时整个国家都处在改革的初期,很多的工厂因为经营不善或者适应不了新的环境而倒闭的倒闭拍卖的拍卖,工人们很多也是选择下海经商,即使留在厂子里面的人也是领着近乎微薄的工资过着难以为继的生活,苏元良所在的这个厂子就是其中一例。
以前是一个大型的工厂,现在却迅速的衰败了下来,产品卖不出去,原材料价格又飙涨,直接压缩着每一个工厂里面的员工,但是人都是要吃饭的啊,杀头的生意有人做,赔钱的买卖却没人干。
正规的工资无法保证生活那自然会有人跳出来铤而走险。
而对于斐立春来说这个人却恰好是他多年的好朋友苏元良,谁也是为了生活,那些风花雪月,虚无缥缈的爱情在现实面前真的不堪一击,再情深意切的一对夫妻也敌不过沉重的生活枷锁。
斐立春也知道苏元良家里的状况,大儿子苏阳才刚刚九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却跟不上营养,前段时间孩子他娘又生了一个娃,两个孩子都等着苏元良养活呢,但是单单靠他那点微薄的工资怎么可能养活得了一家四口?
苏元良的妻子又是一个知识分子,读过书学过学问,只不过是委曲求全嫁给了苏元良罢了,现在可倒好不但没有得到想象中的生活反而连最基本的温饱都是问题了,斐立春实在不忍心看自己朋友如此凄惨,他最终点点头让苏元良离开了。
纵容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彼时的苏元良并不知道他今天的这个举动也将当时自己的好朋友推向了牢狱的深渊之中。
直到一个月后的那一天,苏元良直接盗取了公司预先准备支付给另外一个厂子的定金,斐立春发现了这一点,作为一个干了十多年的老会计他能不明白公司里面的钱是怎么没的?只不过他没有说出来,再加上当时发生了一些其他的因素。
总之斐立春被当做是私自挪用公司财产和行贿受赂被告上了法庭,苏元良本来是有机会为他申辩的,但是那样的话就意味着自己盗取公司财务的事情也会暴露。
彼时的苏元良第一次站在了十字路口上,一方面是好朋友一方面是自己手中的那些钱,他犹豫了,他第一次失眠了。
牛顿曾经说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