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熊朝秀抓住麻布这个点打击,的确是打到了新上杉家臣团的痛处,甚至比她自己考虑得更可怕。
直江景纲管理新上杉家的家务,最清楚青麻上布在越后经济中的重要性。
越后土地肥沃,但不过是四十万石,粮食收益在武家大名中不算顶尖。
越后富庶却是天下排名在前,就因为国内拥有大量的非农经济收益。
金银矿产,盐场食盐,青麻上布,人活着无非是衣食住行,越后在生活必需品方面是充足无缺。
上杉辉虎以上越一地镇压越后全国,光靠金银,食盐是不够的,青麻上布才是她稳固基本盘的经济基础。
青麻是越后特产,所织的青麻上布不但能换取大量的商业收益,最重要的是养人。
金银,食盐,量少价高,只有少数高阶武家才能从中收益。
农业社会,女耕男织才是正道。青麻上布长期稳定的收益,能让大多数人得到好处。
高层大佬吃肉,基层姬武士喝口汤,村落愚妇跟着舔舔盘子。
一旦青麻上布出了问题,上层高阶武家不过是少了几份收益,对中下层却是毁灭性打击。
青麻的种植,上布的织造是府中长尾家多年苦心经营,但毁灭这些努力却只需要几年,一年,甚至几个月。
青麻上布滞销,上越人心惶惶,还搞个p的关东攻略,新上杉家能不能存活下去都是问题。
上杉辉虎不一定明白其中的严重性,但直江景纲很清楚。不管大熊朝秀有意还是无意,这一下打得太狠了。
这事不能拖延,必须马上解决,不然上杉斯波两家的信任会被彻底撕烂,还谈什么合作?
直江景纲带着直江兼续回到关所,上杉奉行众已经得到传讯,从各地赶来,在议事厅中等候。
直江景纲匆匆走入室内。
领头的奉行众面色惊慌,刚要说话,被她一个耳光抽倒在地,骂道。
“慌什么!现在知道怕了?都给我坐好!”
直江景纲坐在主位上,奉行众伏地行礼,不敢抬头。
她冷笑道。
“说话呀,不是有话对我说吗?
你们可是长能耐了,真会办事。现在教教我,该怎么做吧?”
刚才吃了个嘴巴子的带头人,伏地请罪道。
“非常对不起,是我们没有做好。我这就回去把大熊朝秀那份给她补上。。”
她还未说完,直江景纲已经暴跳如雷,骂道。
“你给我闭嘴!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是出了什么事!
来人!”
拉门再开,随直江景纲而来的几名直江家姬武士冲了进来,鞠躬行礼。
直江景纲指着被骂得茫然的奉行人,说道。
“把她拉出去,砍了。”
那人扑通一声扑倒在地,痛哭流涕道。
“大人!请听我解释!”
直江景纲只觉得恶心,甩甩手,两名姬武士已经上前夹着她往外拖。
见她还要挣扎,一个肘击砸在她肋下,把她痛得蜷缩在地,直接拉了出去。
在场奉行们噤若寒蝉,直江景纲看得更是心烦意乱。想到要为这些懦妇擦p股,她就觉得恶心,真想把这些人都砍了干净。
可她偏偏不能这么做。
武家自幼练武,修习军略。找几个会打仗的不难,但找会管理家务的就难了。
丈量土地,裁判纠纷,设卡收税,这都是技术活。能写能算才是入门,还得有脑子。
更不提耕种,纺织,水利,商务,政务人才其实非常缺乏。
况且这些上杉奉行众身后不是没有背景,很多都是各家进献给主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