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黑的地牢,不透一点光,这里只听得到魔界士兵窸窣的说话声,他们多是在笑着谈论回魔界的事情。
手和脚被铁链牢牢地绑在架子上,还特意被加持了一道捆仙索,这让他彻底无法动弹。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漆黑的环境会让人失去时间观念。姜青未安静地垂首,手与脚已经麻木得失去知觉了。
他在心中粗略计算了一下,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他应该只能活上一个月,最后死于手脚僵化和脏腑枯萎。
在这段时间里,他想了太多太多,想到魔界和仙界停战之后各自后会做些什么,想到自己会以何种姿态走向终结。
在漫长的等待中,思绪会像迷雾一样在黑暗中散开来,在漆黑的地牢里幻化成光,变幻出各自想象的模样,五光十色。
然而,在他还能区分幻觉和真实的时候,死亡离他应该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忽然在这时,一阵十分真实的脚步声从地面传来。
听那声音他们应该有五六个人左右,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一束光迎面射向他,在强光的威逼下他缓缓睁开眼睛。
只见五六个魔兵,提着灯笼走进了地牢,然后又将灯笼挂在了墙上。
一个魔兵走上前来,另外几个在后方成一排展开,他们表情冷漠地凝视着他。
前头的这个魔兵长像老实,五官生得一脸正气,但手里头却拿着一根手臂粗的铁棍。
他这是要干什么?
姜青未几乎是发自本能地颤了一下,随后扬起脸来凝视向他。
而那魔兵却义正言辞地发话了:
“亲王有令,因为怕你在撤军途中跑了,特意废掉你的功力,这样至少以后不用绑起来了,你也能活得舒坦一点。”
虽然知道即将要被施暴,但他的后半句好似也有一定的道理。
刀俎与鱼肉。
他认命似的地闭上了眼睛。
在这种难以躲避的拘束之中,他只能任凭那铁棍,一次又一次地砸下来,任凭那剧痛反复地游走全身,就好像是一剂禁药破天狼,生生地撞开了人性的恶,挑起仇恨的火,弥散在人世间,在他的身心留下永远消不去的诅咒,直至身毁神灭的那天。
那些魔兵下手相当狠,力气大到就像是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他一人身上。
水鹤谷的诈降,燕乐关的惨守,魔界死去的所有人,一切的一切,都要他来承担。
然而他也不是什么圣人。
他还记得很多人曾诅咒他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是什么死法,他不知道,他现在只恨他们为何不能说得仔细一点,也好叫自己早点做足准备,早点上路。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在一次又一次的绝望之后,那些魔兵终于停手了。
他疼得再无力气,喉头一热,涌出一口血。
他知道自己自此之后再也没有办法使用任何仙术了,他们的目的已达到。
而那魔兵却好像有点着急,他上前来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脸,威胁道:“你可别一动不动装死啊,别吓唬我们。”
手脚终于被放下来,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过了很久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摔在了地上。
魔兵检查完他的气息之后就退出去了,唯一的光源也被拿走,地牢里重回黑暗,漆黑阴冷吞噬掉他。
在一片静谧之中,他好似失去了神志,费尽全力才能动一动四肢,然而腹脏的疼痛致使他蜷成一团,此时已再无优雅可言。
苏湮颜站在城池之上,看着那些士兵准备撤军时的喜悦的表情。
看着他们高兴,她也不自觉地笑了一下。
那密务院总督严祝向她走过来,问她撤军之后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
她心想,如今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