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湮颜端坐于厅堂之上,窗外雨打芭蕉,氤氲的水汽将炎炎的天气淋得万分凉爽。不过片刻,侍女嫣云便领着一群美男子从过道处翩翩而来。
温澜公子一行人走在前头,率先向她行礼:
“沐潇宫见过神主,神主安康。”
当前头的六个乐师一齐跪下之后,后头站的那个显得尤为突出。
这一行人之中要数他衣着最朴素,绵白的布衣没有半点花纹,清潭似的眼睛宠辱不惊,反倒还犀利地审视着她。她的老情人,仙界第一的掌门尊座,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不会跪她的。
“起来吧起来吧。”
苏湮颜摊掌示意他们平身,又将四个手指往回勾了勾,“最后头的那个,”她伸手指向自己旁边的座位,示意他坐前面来。
姜青未闻言,缓步上前,端整着落座于她身边的蒲团上,举手投足间稳如泰山。他就算是得了不同的待遇,却还是苦着一张脸,苏湮颜在这时麻利地唤来嫣云:
“嫣云,别愣着,快叫她们搬椅子来,给堂下的各位公子们赐座。”
嫣云回过神来,立刻传唤赐座。等到侍女们搬来椅子,温澜好不容易坐下来,他一张俊脸已是铁青。
厅堂内,没有人说话,只有雨声催打着绿叶与屋檐,气氛很不寻常。
“咳咳。”
苏湮颜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温澜,前日听濯翠说你病了一场,怎么今日就来献曲,也不多休息两天?”
温澜抱着琵琶,委屈至极将眼帘垂下,声音低哑:
“神主若是不想看到温澜,温澜倒不如病死,也比这终日永无尽头的思念,来得痛快。”
苏湮颜听闻这话,深吸了一口气,叹一声,瞥眼时却见到旁边有一双凌厉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看,他眼神之中的破碎之感,竟使她感到后背一寒。
“好了,”苏湮颜摇扇,“想来珍贵的药材,我也往沐潇宫送了不少了,诶对了,你们不是说新谱了一首曲子吗?快,给本尊奏来听听。”
却谁知,这温澜却又悲伤地偏过头去,深长地叹出一口气,而当他再度抬眼时,竟是满脸的刚正不阿:
“神主,温澜原是魔界皇宫里的乐师,奏曲只给魔君和魔界的贵人们听,仙界人,我是不屑伺候的,否则只怕回魔界后魔君要治我一个叛国之罪!”
此言一出,厅间的气氛凝滞,像是仙魔两界的争端一触即发。
忽见,姜青未将手往桌上一拍,力量不大但是却足够惊人。
他轻抚衣袖站了起来,眼神冷得像是要将这温澜拖出去斩了。然而他即便脸色不好看,语气却愈发地谦卑和恭谨,他说:
“扰了神主雅兴,我出去等候便是了。”说完便要转身出去。
“站住!”苏湮颜及时叫住了他。
端整衣襟,那万观天神主终于坐不住,大袖一摆站了起来,游目之间,她的眼神之中夹带着肃穆,深邃如浩瀚星辰。
“想来,这万观天还是由我做主的,你们这一个个的,是策划着要爬到我头上去不成!”
众人敛声屏气,温澜也将头低了一低。
苏湮颜优雅地往前走了几步,锐利的眼神扫过众人,最后将那目光落于温澜的头上。
“温澜,”她威严道:“你是魔君派来的人,我早已任命你为乐师之首,主持万观天所有的奏乐表演事宜,甚至就连山下的海晏神殿的祭祀奏乐,我也一同交给你包办了。想来我交给你的任务也挺多,你的权力也不小,你现在的地位已经远比你在魔界王宫时候高了,我戴你不薄吧?”
“回神主,”温澜委屈地跪了下来,像是将自尊低到了尘埃里:
“神主戴温澜不薄,只是温澜太在意神主,昼夜念着神主的芳姿,由此生出了这般心思,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