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昆仑进了百户办公室,满身的灰还没拍干净,一脸蜘蛛网。
“百户大人所料不差,光隆年间的档案里就找到了三块,可惜都是花的。“
他把三块金属圆盘放到桌子上,圆盘雾蒙蒙的像涂了灰漆。
这是散会后高德交代他找的,还要他亲自拿过来,说有事商量。
高德瘫在靠背转椅上,懒懒挥手,示意他坐下。
“您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了?咦?”
王昆仑坐到沙发上,看到茶几还放着块金属圆盘。圆盘表面光华如镜,照出他那张像从煤灰堆里爬出来的老脸。
“这是孽魔那块还是王子赫那块?”他好奇的问。
高德没回话,百户大人此时两眼无神,仿佛在魂游太虚。
又在琢磨什么惊人之举吧,这小子越来越……邪门了。
在王昆仑眼里,高德从里到外、从脑子到身体都透着邪门。
说是异能者吧却感应不到丝毫混沌之力,还被人一枪两眼的狙了,差点死掉。
说是凡人吧,那天他头一个赶到现场,瞧那血流满地的恐怖景象,还以为没救了。一搭手居然还有脉搏!心脏都烂了还有脉搏,说出去谁信?
把高德扛回驯象所交给孙婆婆,孙婆婆也在惊呼这是什么怪物,胸膛里已经成了碎肉的心脏正抽出丝丝肉芽急速愈合。
王昆仑敢肯定,要是羽林卫来得再慢点,孙婆婆恐怕连高德的腰子都拆下来了。
更邪门的是,这么邪门的家伙,跑来驯象所竟然是为了混吃等退休金,和他志同道合,这点已经在孽魔事件和女皇事件里得到了充分证明。
话又说回来,谁身上没点秘密呢?
想到自己的过往,王昆仑就懒得深究了。
“当镜子看,看自己有什么不同。”
高德说话了,语气机械而漠然,像是傀儡。
王昆仑没在意,实际上他已经被这面中心有指头大的圆孔,尺寸跟女孩子用的手镜差不多的镜子吸引住了。
镜子里的他只有小半张脸,但他却生出恍惚错觉,似乎镜中人并不是自己。他跟镜中人对上眼,那一刻心头咯噔大跳,对方目光尖锐暴戾,像野兽盯着猎物。
他自然没被吓倒,只是好奇,过去怎么就没发现自己其实挺帅挺有气质呢?
王昆仑更专注的盯着镜子,直至镜面荡起微微涟漪。等他心神摇曳察觉有异时,那涟漪已经渗出镜面,就在他身前的空气里荡漾。
王昆仑呆呆看着涟漪扩展,扭曲了周围的空间,将自己渐渐吞噬。
经历了好一会天地混淆的迷乱,王昆仑置身昏暗原野。他能确定自己是处于类似梦境的状态,努努力应该能挣脱,但眼前所见所感太过震撼,让他舍不得离开。
原野四面伸展,没入无尽夜幕,与高阔得难以想象的天顶融为一体。天顶正中是团柔和白光,被翻滚的红紫绿蓝四色光河围住,糅成缓缓转动的涡流。四色星河延伸开,将无边无际的天顶一分为二。星河垂下薄薄轻纱,很像北方冰川的幻光,挟带着令人狂躁不安的力量。
“小心……”
耳语般的呢喃惊醒了王昆仑,他才听到窸窸窣窣的杂声正自周围缓缓接近,有些像涨潮的潮声。再过了会,一具具像是软泥捏成的人体显现,摇摇晃晃有如恶魔之力控制的尸傀,吓得他差点飞起了头盖骨。
梦魇般的模糊感骤然凝实,宛如置身真实,不管王昆仑怎么努力都无法退出。等怪物近得可以看清恶鬼般的面目时,王昆仑下意识挥臂猛击,然后发现自己只是伸出去了……一根触须。
他变成了圆圆滚滚的软泥怪!
“这是你的魂魄,准确说只是魂魄的投影,是你心智与混沌之力的融合。”
那个温和的声音还在耳语,虽然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