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窗外的雪松都快被盯出个窟窿来,江宴才面无表情地移开了目光。
做戏做全套,他“受伤”的左腿上打着石膏,把他困在这狭小的病房里,哪儿也去不了。
心里那股子毁天灭地的燥意像冲破牢笼的猛兽,压都压不住。他拧着眉,眸光黑沉,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烟和打火机。
指尖刚碰到烟盒,手机响起。
手指改了方向,摸到一旁的手机。
“喂。”声音中的寒意通过电话,清晰地传入对面薛裕的耳中。
薛裕愣了愣。
他已经很久没听到过少爷这种要杀人的语气了。
出什么事了?
没有听到薛裕的声音,江宴极不耐烦地捏紧了手机,声音中带着森冷的阴鸷,“什么事?”
薛裕打了个寒颤,回过神,“四少,今天阮小姐来医院了。”
江宴漆黑的眸光一动,嘴角突然缓缓绽放出一抹笑意。
像冰天雪地里开出的花,带着不合常理的艳丽。
对了,她外婆昨天到的京城,按她的性格,不会再多等一天。
“她现在在哪?”
“阮小姐的外婆在做检查,她在三楼体检中心等着。”
“把她引到我这层来。”
既然她不肯主动来看自己,那就只能请她来了。
薛裕略有些为难。
少爷在病房这层,好端端的,阮小姐怎么会来这层?
但少爷的吩咐,就算有问题也要解决问题。
想了想,他请示,“可能需要借陆医生的人。”
江宴“嗯”一声,挂断电话。
眼底的赤红一点点退去,又恢复成两汪平静的深潭。
他将烟和烟盒收好,起身下了床。
洗手间里,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伸手揉乱了一头乌黑的发,刘海垂下来,一双杏眼里缓缓漫上雾气,眼尾红红的,是低到尘埃里的委屈。
对这个表情满意了,他转身,又面无表情地回到病床上。
阮朝夕退出江宴的热搜,漫无目的地刷着微博。
又有脚步声传来。
她没抬头,一张小脸被鸭舌帽和口罩遮住,直到那脚步声在她身侧停下。
被人认出来了?
她眉梢蹙了蹙,依旧没抬眼。
有明婉在,不需要她出头。
“有事吗?”明婉看着面前穿白大褂的年轻男人,礼貌询问。
男人点点头,“你好明小姐,我是陆医生的助理乔玮,我们之前联系过的。”目光落在一旁的阮朝夕身上,“请问这位是阮小姐吗?”
听到陆放的名字,阮朝夕抬了头,微微把口罩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双明亮的桃花眼。
“你好,我是阮朝夕,陆医生找我有事?”
“是这样的。”男人同她们解释,“不出意外的话,您外婆的手术应该就安排在近期,到时手术结束,需要住院修养一段时间。最近医院病房有些紧张,您如果是要住的话,可能需要提前预定。”
阮朝夕愣了愣。
病房还需要提前预定?
她没住过院,虽然有些诧异,却也没在意。为了探病方便,外婆肯定是要住的。
遂点头,“好,没问题,去哪里预定?”
乔玮笑笑,“我们病房分好几种,您现在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跟我上去看看。”
“现在吗?”
“老人家做的是全身体检,没这么快出来,阮小姐放心。”仿佛看出了她的担忧,男人笑眯眯又补充一句。
明婉之前跟乔玮联系过,接话,“那你去吧朝夕,我在这等你外婆。”
“行。”阮朝夕把手机扔回包里,跟着他离开。
坐电梯到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