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一个小小的邪教,如此鬼祟作甚?你是不知霸国之尊,还是不知王侯之贵?”
姜望道:“臣鲁钝。”
“鲁钝就多想一想。”天子也不多言,揭过了这个话题,悠然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古来史书频见。武安侯年少成名,可不要自误。”
“请陛下放心,臣一意修行,根本无心情事,什么关都能过!”姜望这话说得很有底气。
天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当日也是在这里,伱年方十八,尚是一青涩少年,褪去上衣,却遍身创痕,朕那时候就记住了姜望这个名字。你身后无千年世家,身边无敦厚长者,单人独剑走到今天,很不容易。朕相信你是个拎得清的。”
明明每一步的经历,都清晰深刻,但一步步走过来后,再蓦然回首,却总有些恍惚感。
那些真情实感的瞬间,好像都不真切了……
数年时光,真似一弹指。
姜望认真地行礼:“全赖陛下栽培。”
“好。”天子大袖一挥:“公事已毕,朕就不留你用膳了。”
姜望拱手:“臣告退!”
直起身来,转步便往外走。
“对了。”齐天子的声音在身后又响起:“你还没有说,你在画里看到了什么?”
姜望回道:“看到了天子治下的芸芸众生。”
天子再次挥了挥手:“去吧。”
……
……
走出东华阁的时候,竟有一种重见天日之感。
明明天子的态度并不严厉,甚至可以说是很好,但姜望的后襟还是已给汗水浸透。
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那些地痞青皮,总爱说我若见天子,当如何如何。那些街谈巷议,总是鄙夷那些诚惶诚恐的大臣,以为不过如此。
但若是叫他们自己站在天子面前,只怕嘴巴都张不开。
爵、禄、废、置、杀、生、予、夺此八柄操于人手,皆在对方一念之间,谁能不忐忑?
哪怕你不在乎功名利禄,富贵荣华,生死总要顾念。
况且齐天子又是这样一位盖世雄主。
韩令在前方带路,倒是不见半点异色。
姜望紧了两步,拱起手来:“方才在阁内……多谢公公的提醒。”
“怎担得武安侯一个谢字?要谢当谢天子。”韩令平静地说道:“天子有心,我才敢示意。”
姜望道:“当然首先是要感谢陛下恩典。但公公的体谅,姜某也不敢或忘。”
韩令这才笑了:“要咱来说,近些年来,您是真正简在帝心的人物。天子之爱甚,莫有如武安侯者。不定什么时候,咱也需要您的照顾。”
“公公言重了。您以诚待我,若有效力之日,姜望怎敢怠慢?”
“哈哈,且这边来!”
内库乃皇宫府库,是天子私产。
大齐立国日久,又成霸业,国库充盈,内库也是富得流油。
以术库而论,国库秘术更为宽泛,种类繁多,无所不包。术院最新研究出来的术,也都是紧着收存于国库里。
内库秘术则更偏重私密,多是不便外流的术,包括一些皇室秘法,甚至也不乏禁忌之术。
说起来,姜望根本没有描述他和斗昭的战斗过程。神魂层面的斗争,外人也无法得见。但只是一提斗昭之名,齐天子立刻就知晓姜望所遇到的“麻烦”是什么。
可见天子之心,实有天下。
韩令心中已是筹思良久,经过重重关卡进入内库之后,便带着姜望直指目标所在。
“这部朝天阙,乃皇朝秘术,是武帝当年所传,比之彼岸金桥,不会逊色。武安侯若是不满意,还可以再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