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的妹妹，自然是公主。而作为公主，多半不缺人保护，苏离还没单纯到，以为赢了一个楼兰大比，就天下无敌了。

他定定地看着兰玉夜，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沉思了少许，道“不敢应允。”

“何故？”

“我还不想死。”

“你要报答让丹之义。”

“苏某不才，却比一枚丹药，更有价值。”

“以你的天资，迟早能入先天，自然比一枚丹药值钱得多。”

苏离默然，自斟一杯茶，慢慢喝着，体会着口中微微的苦涩。

兰玉夜看了眼苏离，语调柔和了许多，道“其实……你不一定有机会出手，也许是我多此一举。”

“你知道吗？我放浪形骸也好，玩世不恭也好，心无大志也好……无论我怎么混账，却不愿妹妹对我失望，也不愿妹妹伤心。

但是，最近她很伤心，伤得很重的那种，你知道吗？你能懂吗？看你的样子，经历有限，可能难以明白。”

兰玉夜醉眼惺忪，有些喝高了。

苏离安静地慢慢地喝着茶，看着兰玉夜眼里似苦似喜的情绪，心神微动。

这家伙对其妹妹，倒是很爱护！

苏离对兰玉夜更多是感激，谈不上好感或是恶感。

他拿过精致的青泥茶壶，倒了一杯茶，放在兰玉夜手边。

茶雾缭绕之下，脸颊微红的兰玉夜，虚眯双眼看着腾腾而起的雾气，露出孩子般的笑容道“我与玉雪不是一母同胞，可是感情极好。我的母妃是一个端茶的小侍女出身，身份卑微，被宫里的诸多娘娘排挤。若非有容妃的帮助，可能我都来不到这个世界上。

容妃，也就是玉雪的母妃，那是一个大家闺秀，是一个温婉贤淑，慧雅秀丽的女子。可惜……好人似乎总没有好报。在我五岁，玉雪三岁时，那般宽容善良之人，竟投了水井。煮玉宫的水井，只是平常间，盥衣局用来取水浆洗衣物的地方。

那地方，距离皇妃的住处或是常走之地，何其遥远！她怎会死在哪里？让人疑惑！不管怎样，人终究死了，事态慢慢平息下来。

起初几天，我们不敢告知玉雪真相，甚至下令宫里所有人缄默此事。可……纸终究包不住火，活泼可爱的玉雪，终于慢慢现了异样，知晓了真相。

她变得不再活泼，圆润的小脸变得清瘦。眼里的无忧与快乐消失了，变得寡言少语。

你知道，一个没有娘的孩子有多可怜？在皇宫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即便圣恩隆眷，也会随时有不测生。”

兰玉夜没有喝茶，头一仰，再干一杯酒。

苏离将冷茶倒掉，重新盛了热茶，放到兰玉夜手旁。

兰玉夜拿起茶杯，一口喝掉，喝得急了，咳嗽不断，眼泪都呛了出来。待咳嗽稍减，他看了看房梁，接着道“我母妃向皇后请旨，希望将玉雪接到身边来养。可是，一个刚刚母凭子贵了几分的皇妃，哪里争得过皇后。

我记得清楚，在玉雪搬离煮玉宫时，她哭了，哭到眼睛红肿，嗓子沙哑。

偌大煮玉宫繁华富丽，却充满寥落与孤清。站在煮玉宫外的我与母妃，将她的哭声，听得很清楚。

那夜，母妃哭了，我没哭。

不是我有多坚强，实在是我若再哭，谁来安慰她？

三年后，玉雪便被送走了，送出了楼兰城，说是去外面学艺了。我再见她时，她已十六岁了，是个大姑娘了，成了一个睿智冷静的美丽大姑娘。

兄妹想见的画面，我想象过许多种桥段，想象过许多种画面……却不料，仅是点头而已。

哎……总算相见了。在皇宫，也偶尔能见到她。

我问她，这些年去哪儿了？还好吗？她也不说。

到后来，我才知道，她接过了“玉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