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星怎么就真睡了呀?
萧月白将粥放回食盒中,小心探了下苏寒星的气息,确是真睡过去了。
“心神一乱,自然放松警惕。世人如此。不过这瞌睡草,治不了他多久,倒可以让他安心休息一会。”
“爸爸他是多久没休息了?”
“不知。但据七杀殿报来的消息,他这几十年来一直都在压制自己的修为,就差没断筋脉了吧。就让他好好睡一觉吧,我们先离开。”
萧月白说着就要转身离开,却不想背后一只手突地擒住她的手腕。
“别走,别走,别走,求你,别走,不要离开。”
男子声声呢语误入梦魇,不知梦里在挽留什么,手上也握得紧,似孩童揪住个好吃的糖人,硬是不肯放开。
萧月白深深看着他,只觉那凌乱银丝下紧蹙的眉宇有些刺眼。
薄唇润着点粥水,似蒙了层甜腻的水衣,撅成圆角,真似个忘擦嘴的屁孩儿。
确实未擦嘴。
萧月白眉心一动,指尖轻滑,一记清洁术过去。
见他身上未再染半点水渍,满意地收手。
却听门外韩重光传报“少主,四方圣地人马均已到齐,长生殿来人唤您过去商讨南疆尸患一事。”
萧月白应了声“好”,将苏寒星的手从腕处剥下,径直出了营帐。
手心一空,苏寒星的手兀自在空中乱抓乱扫,却依旧未扣住半点。
熟悉的气息消失,梦里的不安更甚。
梦中那双温暖的手愈来愈远,他听到自己再次被人拉入深渊。
可心里又惦记着那人一句“乖孩子,天赋不错,日后这九界之内定有你一席之地。我且等着,可莫让我失望。”
随后少年便落入一片恶谷凶兽之中,双目染了血光。
一声嘹亮的龙吟啸唳千里,苏寒星猛然睁开眼,后背渗出虚汗,衣衫微湿。
苏寒星心有余悸地吐了口浊气,三百年了,怎的今日还会做这个梦?
那人究竟是谁?
轻轻一句就想定夺他的命运,他当如何,又怎是这一口一句能决定的?
但若不是她那一句,或许他早已成了那山中不知名的一具白骨吧?
苏寒星冷脸看着自己的右掌。
掌心攥了孤煞命,两痕一线定生死,这是他生来被定的运道。
但他苏寒星偏就不信!
“看来阁下休息得好啊。”
帐前传来男人欠扁的轻笑,苏寒星眉宇一紧,甚么人来不好,偏就是这嘴巴不饶人闲得唇舌疼的墨安歌。
面上皮笑道“墨兄说笑了,在下也不过小歇一会。”
说来,他一个大乘期怎的说睡就睡过去了?
想来是粥里被萧月白放了些助眠的。
也不多寻思萧月白的用意,总归阿月不会害他,苏寒星就将这无足轻重之事甩至脑后。
但他被魔气伤到一事,还是莫宣扬出去的好。
省得听到苏以归那混小子耳中,又同自己闹些什么。
苏寒星这般说,但墨安歌又怎会不知苏寒星受伤一事,毕竟少主可是亲口与他三人叮嘱的,不要打扰伤员。
倒不想这厮磨磨唧唧说自己没什么事,小白可不是什么小题大做之人。
侧目见案上食盒,墨安歌双眸微凝,修士不餐不饮。
营中除了他们几个,也没人敢吃东西。
苏寒星帐中这人间烟火之物,倒是稀奇得很。
还是说,是少主为他备的?
墨安歌的表情微妙起来,“看来阁下休憩时过得可舒坦。”
苏寒星道“尚可,就是阿月可怜在下,特地熬了碗粥,在下心中甚是感动。”
墨安歌桃花眸轻佻,倒不是羡慕,更像是,深深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