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姜后被无视的彻底,她眼睁睁看着把自己带过来的那个女子,跟自己心心念念,思慕至今的郎君相谈甚欢,下意识的在心中生出妒火。
但是那又如何呢?
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她心心念念的人早就为眼前女子献出性命,她也永远也不会知道,她心心念念的人对她从来没有印象,她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是别人举手之劳。
“母后如今已经见过该见的人,是不是该做事了?”沈馥跟小姜后分而对坐,松亭送上两盏钧窑彩瓷盛着的白毫银针,沈馥坐着秋香色金线蟒软垫,不疾不徐说道。
小姜后二指捏着茶托,老神在在,耳根红晕未消,沈馥言辞恰似一盆冷水,径直将她泼个清醒,不由得勉强扯出一抹笑:“自然是应当的,只是…只是当真不会让我出事吧?”
软玉闻言,细细打量着这位比自家娘子还年幼些的继后,心中连连冷笑,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天下哪有这样便宜的事,她家娘子挖空心思哄着,难不成还得护着她不出事?
“自然是的,只有一点,倘若母后您做不好事,日后想再见他,可莫要怪我不肯出力气?”沈馥并不驳斥,只轻声细气回话,小姜后只觉手中茶汤越发热了,心头更是热的厉害。
她好歹也是姜家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否则怎么会被选中送进宫中,原先见不着他的面,她有千般手段也不好用,日后办成这件事,想要如何,不都是由着她折腾?她就不信,美人殷勤,那位西域殿下当真能心如磐石。
沈馥心里头却不这样想,她要的是一石二鸟,哪里容得下眼前人再多活年岁,必定是要将她同那蔺殊,一网打尽才好!
“你把她应付走了?”沈馥跟小姜后又打了好一阵子太极,才算送客走人,等到回院子的时候,那位新王仍旧埋头苦吃,旁边叠着好几个盛酥酪的盘子,翡翠荷叶、白玉双菊、还有象牙芙蓉的,琳琳总总,偏他又吃的干净,倒像摆着珍宝盘出来晾晒般。
他头也不抬的问沈馥,沈馥却不急着回,只招来伺候他的小丫头问话:“他吃的都是杏仁酥酪?”
“回娘子的话,都是杏仁的……”那小丫头正是春心萌动的时候,伺候着这么位堪称艳光四射的主子,哪有不脸红心跳的,给沈馥叫过来时,仍旧面颊泛红,两腮微醺。
沈馥却没心思搭理这个,等到那人将桌上最后一盘酥酪吃完,她也顾不得体面,径直掳袖,将那盘子夺走,横眉竖眼道:“不许再吃!那杏仁不是好克化的东西,仔细胃疼,芳主,去弄些山楂藕合羹来!”
她一面打发芳主去弄东西来让这位贵客好好消食,一面又不忘他同阿斯兰一般喜甜厌酸:“多多加冰糖熬,免得他不肯吃。”
那位新王并不如阿斯兰般惯着沈馥,沈馥虎口夺食,实在是有些惹恼他,但又听得沈馥行云流水般安排,桩桩件件应在他习性上,亦或者说应在他兄长脾气,那股子怒气就烟消云散:“罢了罢了,我来帮你,倒弄得你像老妈子,还要这样伺候我,说吧,那小姜后可安分没有?”
“嗯,你收拾收拾尽快回西域,有些事不适合你插手。”沈馥坐在他对面,松亭早就端来小食伺候着沈馥喝茶吃糕点,那位西域新王正要因此抱怨。
软玉却突然跑进来:“娘子,楚王殿下说要见您,人已经在门口,是见还是不见?”
沈馥眉头骤然挑起,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前脚刚把小姜后送走,后脚蔺殊就来的这么快,倘若没有关窍在其中,她是万万不信的,而此刻那位西域新王颇为戏谑开口:“要不要我暂时回避?免得你功亏一篑。”
“既然您这样知情识趣,那就老实躲着吧,松亭,盯着他吃了山楂藕合羹,软玉,咱们去见见楚王殿下。”沈馥没好气白他一眼,临走前还不忘叮嘱松亭看着他,折腾的个西域新王满脸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