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簪子不是送给我的,是送到了我四姐那里,是丞相府的礼,我也不知过程,不便言说。”
江舒云恍然大悟。
原只是误会。
她还以为…
若弗和陈公子…
江舒云看向江若弗,只能见她的侧脸,一双眼睛敛了暗夜的光火,帘子一搭一搭吹起,也吹起她的额发,她的侧脸被渡上一层黄晕,一双眼睛像是交杂了世事复杂一般缄默,却令人炙热沉沦。
风细人静,白露泠泠,那张脸在夜色中美得能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沦。
江舒云竟不由得看呆了。
江府,
明云罗跪在灯火通明的主院中。
下人搬了张花梨木椅子让朱氏坐着,朱氏就坐在院子里,看着明云罗跪。
敛春道,
“明姨娘,这七小姐去哪了?听闻近日七小姐常常出府,也不知去做什么,也不叫旁人跟着,七小姐可是江府的女儿,和您可不一样,不能在外头这样乱逛。”
明云罗顶着满院子人或鄙夷或轻蔑的视线,低着头道,
“今日只是让若弗出去买花朝节用的花纸,想必是东西难买,回来得晚了些。”
朱氏对着满院的光火,看着明云罗虽然一身旧衣旧钗,但那张脸仍旧是夺目,朱氏心间不由得燃起一股子怒火与嫉妒。
就是这样的脸,让男人对她疯狂,也是这样做小伏低,低声下气的样子叫人百般怜惜,顾不得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朱氏涂满了大红色寇丹的指甲陷入掌心,睥睨着明云罗,
“明姨娘,你出身性情如何我便不说你自己也清楚,七小姐虽然唯唯诺诺容貌不佳,却也是我江府的女儿,既然是江府的女儿,我就得给她好好立立规矩。”
“她肆意外出,毫不收敛,一个未嫁之女,日日外出意味着什么?你心里可明白?”
明云罗眸光一凛,却双手交叠贴额磕头道,
“夫人,若弗不会的。”
“贱妾很清楚若弗的性情,若弗的性格您也清楚,最是小心翼翼,唯唯诺诺的,怎么可能做出逾越礼仪的事情来?她也断断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况且若弗一直被您切切教诲,大夫人是大家出身,您这般懂礼,被您教导过的若弗又怎么可能会做出于礼不合的事情来?”
明云罗的姿态放的很低,说话的声音也清润悦耳,不急不缓,不高不低,很难让人不产生好感。
明明朱氏是带着火气来的,被明云罗这些话一说,火气却奇异的消了大半。
但转念一想,明云罗就是这样哄着那些男子,叫人不得不怜惜她的。
朱氏便难消怒火,
“强词夺理,俗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七姑娘自小养在你膝下,我教导她也不过是这几个月的事情,如何能比得上你对她的影响大?纵使我再细心教导她,也比不上生母的言传身教。”
明云罗直起身子,只是依旧低着头,
“夫人莫怪,婢妾出身微贱,若弗确实是跟着婢妾未能好好学好,只是辛苦大夫人这几个月…的教诲。”
明云罗咬着牙。
“若弗却是对大夫人您绝无二心,一心一意是想孝敬您的。怎么会愿意给您添麻烦?”
朱氏却看着自己手上的寇丹,
“七小姐失仪,也因你这生母的教导不善所致,来人,抬板子来。”
明云罗骤然抬眸,眸中的光惊骇。
杜嬷嬷拿着绣篷的手一顿,
“七小姐的生母?”
扬琴道,
“是,听说是七小姐做错了事情,大夫人要惩处七小姐的姨娘教导不善。”
杜嬷嬷不急不慢地吹了吹茶碗上的浮沫,
“犯的是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