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简得比陈丞相说的更甚。
纵使容貌姝丽,没有点缀让她看起来格外孱弱素净,但配上这苍白的面色,却愈发叫人觉得心疼。
胡氏久居后宅,什么事情都见得多了,猜测是姊妹争夺,而江若弗不争不抢,被姐妹欺凌,夺去了那些东西。
江若弗垂眸,胡氏看她低头缄默的样子,心里已经觉得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
江若弗道,
“多谢夫人,若弗很喜欢,只是若弗清减惯了,很少打扮,而为齐室齐家,姐妹和睦,就将首饰锦缎分了一些给姐姐们。”
胡氏听这话,心里有数。
齐室齐家只怕是托辞,因为江若弗顾全大局,面上装成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些首饰都十分素雅,非常适合江若弗,要是真的只是分了一些给旁人,又怎么不见江若弗自己身上有一件半件?
胡氏虽然心里这样想,却也忍不住赞叹江若弗的大度。
纵使被欺负,也顾全大局,丝毫不计较,也不见争夺的心思。
这样不争不抢,气度过人的姑娘,当真有了几分陈丞相夸赞的模样。
只是这样隐忍,却叫人有些心疼。
胡氏有心为她出头,关切地直言道,
“既然喜欢,为何却也不见你留一件半件在身上?”
江若弗轻笑,手指抚上了发上的白玉簪,玉指捏着簪头,微微抽出半截,露出来给胡氏看。
陈璟看见江若弗发间的白玉簪子,视线凝滞了。
凤眸微微睁大,眸中只能看见江若弗浅笑的样子。
明眸皓齿,三千墨发间,一柄白玉簪挽起所有头发,繁茂乌鬓中,黑与白碰撞,却和谐得不像话。
陈璟感觉自己的心都止不住地颤栗。
十二支簪子,她却独独戴了这一支。
她说送人了,却留下了这一支。
这一支,是格外合她心意吗。
江若弗将簪子插回去。
胡氏打趣地看了一眼陈璟。
只见陈璟呆呆地盯着人家姑娘家看。
胡氏暗叹一声不争气。
她轻咳了一声。
陈璟像是被惊醒似的,急急转开视线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只是喝了一口,他又呛了一下。
他低声质问小厮道,
“怎么是花茶?”
小厮委屈道,
“这不是您说的要和江姑娘一样吗?”
胡氏闻言,都忍不住以扇掩面笑起来。
江若弗的视线移过来。
陈璟骤然与江若弗对视,她的眸子黑白分明,带着几分未褪的笑意。
他一时看呆了竟不知移开视线。
陈璟不自然地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握着杯子低下头,面色有几抹不自然的薄红,
“花茶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