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挑了一下眉,放下了书本,
“继续。”
众人略有些不满也不解地看着辜先生,
辜先生为何没有生气?
江若弗余光中看得见那些人的戏谑不满嘲讽,她硬着头皮继续道,
“梦华录之所以是录,就是因为这通篇不仅仅是直叙,更是回忆,无论后面描写多繁华都只是记忆里的场景。只有序中有其现今心绪一二。”
“路长终是少人扶,早教幽梦到华胥,但华胥一梦终究要醒来,作者笔下的所有都只是一个美好的残梦,班白之老,不识干戈只是一个梦,一旦兵火,靖康难起,一切都湮灭在记忆里面,正文难免有美化和出入。”
辜先生皱着眉,
“强词夺理。”
江若弗看着辜先生,视线没有丝毫躲避地直言,
“学生没有强词夺理,学生就是这么想的。”
辜先生面色极为严肃,
“如他们所言,你就背个序搪塞我,众人大多背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江若弗看见辜先生的面色,反而莫名地平静下来,
“是全卷偏长的卷四。”
辜先生用指头敲了敲书本,语气严厉道,
“卷四种种最是开阔视野,内容丰富,你不背卷四,倒背了言无其实,强遣悲秋的序,你难道就不觉得很可惜吗?”
辜先生说话带着刺,还冷哼一声,背了卷四的人窃喜,原来辜先生最喜欢的果然是卷四。
这江若弗投机倒把只背序也就算了,现如今,辜先生有了判定标准,江若弗的行为更像是一个笑话。
江若弗毫无畏惧之色,掷地有声道,
“卷四最开阔的不过是太后皇太子公主出行的仪仗,可那些礼制风俗到今日已经不流通了,新朝自有新朝的规矩,我朝八荒争凑,万国咸通,千古繁华,君臣万世,远比当年东京更加繁华,我朝学子何必要去学些残山剩水的没落气度。”
“今朝远比当年北宋东京更加繁华,更加昌盛,梦华录中很多东西已经式微,倘若不是必须研读历史的史官,只是一般学子,何必要去细究那些败落王庭?”
“学生以为,先生要我们要看见的,实际上并不是要这正文卷中详实种种,而是让我们鉴古思今,这才该是这门博知通古课的意义。”
辜先生站了起来,面色严肃,
“既然你这么言之凿凿,那你觉得自己看懂了什么,通了什么?”
江若弗面色肃穆,
“这全书百般描写东京街景酒肆仪仗市坊,其实不过写了两个字而已。”
辜先生不由自主地沉着脸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哪两个字?”
江若弗毫不畏惧,她的话掷地有声,语气肯定,
“安逸。”
“孟元老在东京的二十多年里,东京富庶安乐,东京甚至繁华到了白发老人都没有见过干戈的地步。但正是因为安逸太过,不知道居安思危,所以金兵一入关就无力抵抗,宗室三千人一朝绞死王庭,辇毂繁华,壮丽辉煌的宋都顷刻间烟消灰灭,宗庙毁废,北宋灭亡。东京美景尽归金兵所有!”
“无论是国还是人,都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东京梦华录之所以是梦华录,就是因为太过安逸,安逸得像一场梦,梦美得让人放松警惕,美得让人不堪一击。”
“这才是《东京梦华录》真正要说的故事。”
“不是东京繁华喜人,而是安逸杀人。”
她的话语气坦然,声声如珠玉落地,却重有千钧。
杀人二字一出,满堂无端浸满秋风的猎猎肃杀之意。
讲室中不少人因此心惊震撼。
辜先生的眉变成了八字,一屁股坐下,指着江若弗道,
“你叫什么名字?江氏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