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先生吹了一下自己的胡子,看起来有点失望,冷哼一声,
“算你聪明。”
昨天顾先生给江若弗的书,并不是什么所谓的古籍,那本书只是看起来破旧,实际上就是一本泡过水的旧书,字迹掉落皆是因为被水晕了一轮。
说实话,江若弗也不觉得自己昨日的回答能出挑得第一次上课就得了辜先生的青睐。
果不其然,昨夜她翻读那本古籍的时候,就发现里面的字句有些眼熟,虽然中间有许多字都看不清楚,但断断续续的,大多能和《琴律发微》对上,她对着书把仅仅能看见的几十个字和《琴律发微》连夜对一遍,发现那就是《琴律发微》。
江若弗为了一本早早就看过的书熬到半夜,等全部都对上的时候,她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辜先生这根本就不是奖赏是戏弄,难怪众人都说他脾气难调,古怪又不好相处。
估计是昨天她说的话足够机灵,辜先生其实并不赏识,可坦诚来说,她说得的确有道理,做先生的当然没必要当堂反驳,来和学生计较,故而用这种方法来惩罚戏弄她罢了。
辜先生突然冲着她身后招了招手,江若弗往后看,就看见了小辜先生抱着琴往这边走。
辜先生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昨日束发的玉冠变成了一支桃木簪子,依旧是气质沉稳高华,今日他真佩戴了一条白玉佩,江若弗只觉得此人周身气质更冷。
辜先生指着江若弗,对辜詹谦道,
“这个学生读过《琴律发微》,你让她插进你的琴班里。”
辜先生微微腆着肚子,颐指气使,趾高气扬的样子有些好笑。
辜詹谦却顺从,看了江若弗一眼,声音也像在凉水里渡过一轮的冰凉,清润沁耳,
“跟我来吧。”
辜先生叉着腰,灰白的胡子吹得一飞,呼噜噜地飘了好几下,他叫住了辜詹谦,倚老卖老道,
“这原先是我的学生,你半路有缘收来的学生不送见面礼显得我辜家小气。”
辜詹谦垂眸看了江若弗一眼,江若弗忙摆手道,
“小辜先生,不用的。”
辜詹谦却直接把自己拿着的那把琴递出来。
琴尾的穗子很厚很长,青白色交织的穗在空中微微摆动。
江若弗见那琴的质地,就知价值不菲,她忙摆手道,
“不…这太贵重了,学生不能收。”
辜詹谦很高,他俯视着江若弗,此刻极有压迫感地将那琴往前一递,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辜詹谦也是一双长眸,长眸总是这样,不笑的时候高傲难以接触,看人的时候清冷,不自觉地就有压迫感。
江若弗被他看得发毛,沉默了好一会儿,见他没有丝毫收回手的意思,江若弗只能伸出双手去接那琴。
却没想到那琴重得她拿不住,骤然接过,她的手猛地往下一沉,差点重心失衡趄趔着往前摔一跤。
辜詹谦没有帮她拿,而是看着江若弗把琴吃力地抱住,她还要行礼道,
“谢先生赐琴。”
辜詹谦面色淡漠,转身就走,江若弗忙跟上去,他的步子很大,江若弗要小跑着追上去。
额头沁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到了琴室里,却没想到里面已经坐满了人,江若弗惊讶,现在是下学时间,居然还有这么多人?
在场多是女子,见辜詹谦带着一个女子入室,皆是齐齐目光一凝,
见江若弗还抱着辜詹谦的琴,更是神色各异。
小辜先生什么时候让人帮忙抱过琴了?
只是让众人更想不到的是,小辜先生随手一指,那个女子抱着琴径直走到小辜先生指的地方坐下了。
根本没将琴给小辜先生,甚至还把琴塞进自己座位的长柜里,起身就走了。
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