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有哪一位是这样的?你还出身江府,当真是叫人意外至极,原来江府也会有这样的子孙。”
“你好好看一眼自己的姊妹们,江若弗周身无名贵首饰,就坦坦荡荡压一根普通的银簪子。”
“江茉引纵使以为若弗要输,也依旧割爱身上最好的首饰压了若弗,哪怕这首饰马上就会输掉。”
“而你,却在你的姊妹被众人看轻之际,拿出你母亲的遗物来对压姊妹的对手,赌你妹妹输,我尹惠平生坦坦荡荡,最见不得你这种爱慕虚荣,表面深情,实际上却薄情寡义的小人。”
见周围人看自己的目光越来越不善,江兰潜忙哽咽着辩解道,
“不,尹小姐你误会了。”
“我真的没有这样的心思。”
尹惠言辞锋利,上前两步,
“在我面前你还装什么?”
“你继续哭,看一看在场有没有人会来帮你。”
尹惠环顾一周,眼神继续定在江兰潜身上。
而众人一片寂静,眼神就在江兰潜身上打转。
那些目光像是针一般扎进江兰潜身上,她羞愤不已,只是此刻的她却在一瞬间想到了开脱之辞。
江兰潜泪如雨下,垂着眸子泣不成声,
“尹小姐…你是天生的贵命,自然不懂我们的苦。”
尹惠冷笑道,
“不懂你的苦,什么苦,薄情寡义的苦吗?”
江兰潜摇摇头,眼泪似雨珠而坠,
“就算你砸了我母亲的遗物,我一个小小的庶女,又怎么敢以下犯上来不计后果地指责你?纵使是我的心为亡母再痛,又怎么能够让内史府活着的人因我而受牵连?”
江兰潜声泪俱下,抬眸看着尹惠,
“你砸了那镯子,我是心痛得肝胆也俱裂了,可是我能怎么办,我作为内史府的长姐,也要顾全大局,如果今日我在此得罪了你,我只怕会连累我的妹妹们,让她们白白受了记恨,遭受无妄之灾。”
江兰潜泪流满面,啜泣顿声,不能说出连贯完整的句子来,
“尹小姐高高在上,生来受人奉承,怎么懂得了我们这些庶女的不得已?”
“我忍气吞声不是因为想攀附你,而是因为我不得不忍啊。”
在场的虽然大部分都是嫡室出身,但也少不了庶室出身的,而江兰潜的话正好拨动了他们最敏感的那一根弦。
那股天生一直埋在骨子里的委曲求全,小心翼翼似乎在江兰潜几句话之间就被引得爆发出来了。
是啊,他们区区庶室,什么倚仗都没有,好一点的还有姨娘可依,若说起坏的,亲娘不受宠连累自己被冷落还是轻的,他们其中有些人的娘亲在后宅的争斗中熬不下去,甚至于早早离世,不就和江兰潜的亡母一般?
江兰潜这样低声下气,哪怕是自己亡母的遗物被砸了还忍气吞声,这真的是她想的吗?
谁会任由自己母亲遗物被砸还容忍对方的?
只不过是百般不得已罢了。
江兰潜忍,默不作声,不追究下去,是因为迫不得已,是因为顾全大局,要顾虑尹惠的身份。
所以她小心翼翼,所以打落了牙齿和血吞,面对砸了亡母遗物的人还要和颜悦色,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江兰潜余光环顾众人,见果然有不少人的面色都变了,她心中微安。
她利用庶女身份来博取同情,挑起众人对尹惠这种高高在上的三公嫡女的不满,于是尹惠刚刚的举动就更像是仗势欺人。怎么能为那些出身庶室的公子小姐所容,这怎么心上也会有个疙瘩吧。
从私仇转为公愤,只需要将这件事的重心从她压定亡母遗物转到嫡庶矛盾上。
谁家没个庶女?
在场的人里,出身嫡室的多,可是出身庶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