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当时就在场,说十公主上去拉着,不让殿下送扶熹走的时候,殿下反手推开,虽然不是故意的,但十公主却摔在地上,失了体面地叫殿下回来,殿下丝毫不理会她。”
“恐怕十公主就要针对扶熹了,真可怜,容貌毁了,还得罪了十公主。”
“恐怕陈家是要退婚了,扶熹本出身清流世家,临近定亲,家里死了好多人,有她的嫡母,还有姐姐哥哥,江家门口现在还挂着白灯笼呢,一个多月了,还没撤下来,本来就有人说她煞命,克人,奈何有人说要嫁的是她三姐姐,她连亲都还没明面上定下来,克人的人不能说是她,现在恐怕都认为,煞命的是她了吧。”
“唉,倘若没有陈家与之结亲…我本也想……罢了,不提也罢,喝茶,喝茶吧。”
香名阁三层楼,层层只有帘帐相隔,越往上身份越高。
而第三层上,第三个隔间里。
江若弗听着下面人的议论纷纷,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陈璟心疼地握住了她的手,
“倘若不想听,就不要听了。”
江若弗看向他,缓缓垂下了眸子,
“对不起,本来是一桩好好的婚事,被我搅和了。”
“我今日和你来这里,不是为了自己听,而是让你听。”
江若弗的眼睛里有冷静的清光,却无晶莹的泪光,
“你也听见了,从此往后,你若是娶我,不仅仅是要面对我这张可怖的脸,也要面对这些流言蜚语。”
“阿璟,我不想拖累你。“
陈璟却愈发握紧了她的手,眼睛微红,少年清贵温暖的面容在纱幔间时明时暗,
“我不介意。”
“若弗,我真的不介意。”
江若弗听见这话,鼻头一酸,却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令尊令堂不会任由你娶一个身份低位,容貌丑陋,而且名声是个笑话,总被人当成茶余饭后的笑料的女子。”
江若弗抽回手,
“想必令尊令堂也有考量,你我无论如何说,都还要遵从父母之命,我们还是就此别过吧。”
陈璟起身,江若弗以为他要走了,也站起身来。
却不料,陈璟抱住了她。
纱幔起起伏伏,窗外梨花翩翩起舞,楼下流言蜚语沸沸扬扬。
陈璟微红着眼睛,
“若弗,人不能扬汤止沸。”
“纵使我弃了你,这些流言难道就会远离我?”
陈璟抱紧她,江若弗身量小,被他抱着,全然挣脱不开。
陈璟的下巴靠在她头顶,江若弗明显能感觉到头顶突然有一滴水滴落,坠在她的发上。
那滴泪顺着她的银簪子慢慢下滑。
陈璟看向别处,心脏压抑得难受,眼眶通红,清润的声音慢慢从胸腔微微振动而来,
“若我没有你,才真的往后日子难过。“
她能感觉到他说话时,胸膛带起的微微振动。
忽然心底有一块很深的坚石似乎被凿出一个洞,有一寸光明,从此窥去,似乎可见天光大放,她的所有悲哀都消失。
一直以来坚定没有动摇过的本心,竟在此刻她自己都不可置信地略微动摇了。
江若弗不敢抱他,不敢伸手。
仿佛自己是被一寸光亮抱着,往后也会得见天光,光明磊落,堂堂正正。
美好得让人不敢前进一步。
她卑微怯弱,胆小自私。
偏有人竟怜她如此。
不因为她这张脸。
陈璟摸着她的头,动作很轻,似乎她是极易碎的珠玉,他要小心呵护,江若弗的角度往上看,只能看见他清晰坚挺的下颌线,这个角度看过去,竟有些像温孤齐。
偏偏他的神情却如此温柔,与温孤齐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