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镞便深吸口气,“罢了,终究人家是贵人,当主子的,咱们当奴才的,哪儿敢说不见呢。”
星镞这便跟着小太监往外来,到门口给如贵人和芸贵人行礼请安。
如贵人点头笑笑,“前些日子我们都跟着皇后娘娘住圆明园,这会子才回宫来。华妃娘娘因需要将养身子,留在宫中,没到园子里去,我们心下便也颇为挂念着娘娘的身子。”
“今儿既回了宫,便特地赶来问候华妃娘娘。还请姑娘通融,带我们进去给华妃娘娘行个礼才好。”
星镞自然明白,这二位之前进不去,是外头太监挡驾的缘故。而二位贵人说要见她,便也只是另寻个道儿罢了。
她这才悄然松口气,这二位不是真的特地为了见她而来就好。要不然这个节骨眼儿上,叫她夹在华妃和这些位的中间儿,她实在是为难啊。
星镞便笑笑,又行个半蹲儿,“回二位贵人主子,不是奴才不肯听二位贵人主子的吩咐,而实在是华妃娘娘的身子……华妃娘娘的病情怕吵,今儿又说头晕,从早上到现在连膳食都没太进,故此是着实不便见客。”
如贵人与芸贵人对了个眼神儿,芸贵人有些无奈,刚想示意如贵人离开,可她就看见一抹坚硬的光从如贵人眼中倏然滑过。
——这对于芸贵人来说是陌生的。
如贵人从前都是柔软谦恭的性子,她从未见过如贵人露出如许神色。
如贵人摆了摆袖子,“这么说,姑娘就是不肯通融喽?那我们方才期盼姑娘一场、又与姑娘说的那番话,便算都白说了。”
星镞轻轻咬了咬嘴唇,便也只管行礼谢罪,“还请二位贵人主子体谅……真真儿是华妃娘娘身子不妥。”
星镞的话音未落,芸贵人都没看清是怎么发生的,便只觉眼前白光一闪,接下来星镞脸颊上便挨了重重一个巴掌!
所有人都惊住。
如贵人却只是淡淡地收回手掌来,也不看向众人惊愕目光,只管带了点儿悠闲地看了看她自己扇红了的掌心,“我想你弄错了,忘了你自己是个什么身份——我跟芸贵人肯来见你,站在门外等你这么半晌,又叫你一声‘姑娘’,柔声细语地与你说话,你便忘了你是奴才!”
“我们来见华妃娘娘,这是我们内廷主位之间的事儿,而你们不管是谁名下的,却也不过都是宫里供驱使的奴才罢了,何时轮到你们说‘行’还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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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镞惊得怔住,捂住脸,明明火辣辣地疼,却忽地不敢言语。
便是之前那故意刁难的小太监,也吓得干脆双膝跪倒在地。
如贵人掌心的红终于褪去了,她才缓缓地放下了手去,轻轻叹了口气,“你也甭瞪着我瞧。你进宫的年头也不短了,这宫里的东南西北风是怎么吹的,你心里该有个谱儿。我不妨直说:就凭你今儿的不逊,我便是只赏给你这一巴掌,对你来说都是造化!若是来日……又岂是这一巴掌这么简单?!”
“甚至,就算你想当的忠奴,那也都是你自己的事儿,可是你当真就不为你母家想想?”如贵人说着,抬眸定定望向天空,“你是华妃娘娘名下的奴才,可是你怎么不想想,华妃娘娘不过是这延禧宫里一宫的当家人,可是整个后宫,乃至整个宫廷,真正的主子又是谁?轮不轮得到华妃娘娘去?”
“你护着你的主子,可是你的主子来日还护不护得住你?更护不护得住,你母家阖家大小去?!”
星镞喉头一梗,终是缓缓在如贵人面前跪倒了下来。
她抬眸望着如贵人。
一个小小的贵人,当然没资格张这么大的嘴,说这么大的话;可是眼前的这位如贵人,偏偏与皇后娘娘出自同门,且又生着一张与皇后娘娘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