玦说着,将锦盒往她这边推了推。
“把玩?”秦楼安掂了掂掌中的玉印,未几乖巧地放进盒子里,“只怕是我把玩不起的。”
月玦连生死都看得寡淡,更非将身外之物放在心上且时时带在身边之人。他从东景来时几乎没带什么行李,却唯将此物带来且以精巧的锦盒收纳。
她想除了因此物是他父皇所赠,便是因此印对他甚是重要。
至于他说的“无甚大用”,以他的判断准则来判断有无用处的话,那此物仅有的“小用”,只怕也是常人眼中难以企及的通天大用。
“公主连我都尚可把玩,何谈我的绶印?”
“我我什么时候把玩你了?”秦楼安面颊一热,想起那晚趁他醉酒占他便宜之事,“不过,说认真的,你为何突然要将此物送给我?”
“心腹相托之意。”
“心腹,相托?”
秦楼安看向静静站在锦盒中的玉印,即使是盛敛在盒子里,也依旧遮不住它莹润的玉光,攒珠的玉龙更如同活了一般欲腾飞而起。
最珍贵之物,予最珍贵之人,是为心腹相托。
秦楼安心里一暖,如被他温柔如水的眼神注满一泓温水,“可我并没有将什么极为珍视,看作心腹的东西交给你。”
“公主自己便是世间最独特之珍宝。”
月玦说着站起身,在秦楼安愣怔的眼神下,绕过桌案坐在她旁边,附在她耳边低声笑语了一句。
“你你你你这个”
“这个什么?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吗?”
听清他的话,秦楼安顿时羞红了整张脸,正要骂他两句,却被他浅笑着轻飘飘抢走了她的说辞。
“你”
“嘘——”
还未等她再骂什么,月觉突然示意她噤声,抬眸打量了眼房顶后笑道
“雪国师,看这么久,心里不酸楚吗?”
“雪子耽?”
秦楼安话音刚落,便听门外有悄然落地的细微声响,她看了眼月玦,而后起身去开门,果见雪子耽站在门外,墨发肩膀上已覆有一层白雪。
他看了她一眼后,抬抬手抖落了一袖的雪,明晃晃的圣旨卷攥在他手中。
“皇上给他的。”雪子耽看向她身后。
圣旨递到她眼前,月玦走过来接下。
“这便是我与公主说的,假死之事。”
闻言,秦楼安想起流光院中他确实说过雪子耽会来传旨,不成想竟然是真的?她拿过他手中的圣旨打开来看,看到最后,竟真是盖了大印的圣旨。
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敢相信她父皇竟真的冒如此大的险,做如此荒唐的事。
她又从头到尾将圣旨仔仔细细的看一遍,未曾注意到月玦与雪子耽目光瞬间的交接。
“还真是”
再三确认后,秦楼安将圣旨还给月玦。
突然她意识到雪子耽还一直站在门外,抬抬手说道“国师大人请进吧。”
“不必了,此番我来除了给他传旨,还给公主带来一个消息。”雪子耽顿了顿,说道“那日与蒙括一同拖出朝龙殿的几个大臣,死了。”
自祁雪山入仕至今,他都叫不全朝臣的名讳。
“死了?”秦楼安顿时严肃起来,适才还暴躁乱跳的心瞬间冷静下来,“什么时候的事?”
“应是今日的事,现在已传于皇上耳中,几人与蒙括一样,皆是被人一招砍了脑袋。”
与蒙括一样兀然间,秦楼安脑海中一片天光雪亮,心头那一层窗户纸被猛得戳破。
那几人与蒙括一样,皆是先被屈冤险些被她父皇处死,而后又一样被她救下捡回一条命,现在又以一样的死法被人砍掉脑袋。
一开始想杀他们的人是一样得,最终杀他们的人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