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红的性格本有些懦弱,又是个才十几岁的姑娘,她早被这阵势吓得恨不得晕过去,哭声也越来越弱,沙哑着嗓子哭的上气儿不接下气儿···
刘氏在车上听着外面的动静越来越烦躁,暗骂这俩真是没用的废物点心!这么半天连个老头都打发不了!
那令人作呕的味儿越来越重,再加上外面哭爹喊娘的惨叫简直要把她逼疯了!她气急的展开帕子,死死捂住口鼻才掀开帘子朝车夫喊“马二!”
车夫赶忙松开老汉,去主子跟前道“夫人。”
“赶紧拿银子打发了这个腌臜的!”
“是这泼皮先···”
刘氏听了更来气,当下也顾不得是在大街上,厉声骂道“你这狗娘养的贱坯子还想让本夫人丢脸到什么时候?”真是没用的东西,老娘好歹也是官老爷的夫人,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如此丢人现眼,岂不笑掉别人大牙!这幸好是在郊外人少的地方,不然万一传回府里去,那老虔婆不定又得怎么拿捏自己!
“夫人息怒,小的马上去打发他。”
马二朝老汉扔一两银子,恶狠狠道“老头!拿了银子赶快滚!”
那老汉一看才一两银子,抬头隐晦的看下日头,又继续嚎“老汉浑身疼的紧,没个月下不了床,到时候连差事都得丢,区区一两就想了结,你们这是打发要饭的啊!”
“当众撕老汉的衣服的事呢,就这···就这么算了?”
“就这···”
老汉干脆什么都不理依然死抓着秀红,反正只要抓住了这丫头他们谁都别想跑···
马二头顶都要冒烟了,这泼皮真是···真是···无耻至极!
眼看越闹越烈,鼻青脸肿的老汉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挨揍了,但凡瞅见路过的人他就扯着嗓子喊“这小子撞了我得驴车,还想弄死我灭口!今日老汉要是死在这了麻烦路过的好心人替我报到衙门去!老汉做鬼也不能放过这个丧尽天良的恶徒!”
路过的人见他黑黝黝的脸肿成了猪头,衣服也被撕了,破破烂烂的裹在身上,十分可怜!明显是这个老汉吃了大亏啊!
那个年轻力壮的车夫看起来就不是个善茬,恶狠狠的样子跟逃犯似的!哎···偶有恻隐之心的路人匆匆点下头就赶紧跑开了,生怕惹麻烦上身···
刘氏又等了许久还不见有结果,急的她像热锅上的蚂蚁,死命拍着车厢发泄愤怒!
最后马二实在纠缠不过他,只得请示了刘氏,又赔了五两银子老汉才算作罢。
这一番折腾,主仆三人皆是心疲力竭,天色也渐渐昏黄起来,然而距离苏府还有三十多里路,只得明日在回府了。
刘氏吩咐一句找客栈,便懒得再多言。
幸好,马二很快在前面的西富街找到一家还不错的地方,名为,‘燕流客栈’。
店面不大却胜在幽静别致,门口有一个花圃,里面栽满了娇艳馨香的花草,飘散的淡淡花香使人好感倍增。
门前还种了一颗绿荫的柳树,垂落的葱葱枝条为客栈又增添些许风流诗意。
偶有带帷帽面纱的女客人进出,她们来去匆匆的留下阵阵香风。
刘氏还不知道这些来往的客人多是过来约见相好的,说白了就是一家专供人偷情取乐的姘头窝。
她只是对客栈的附庸风雅颇有些好感。
掌柜是个白白的矮胖中年男子,面貌普通,一双眼睛不大却骨碌碌的分外灵活。
秀红硬着头皮去柜台办住宿,“掌柜的来间上房,来张通铺。”她说话的声音还是颤颤的,两只眼睛早就哭成了桃子。
掌柜不动声色的在刘氏身上扫一眼,笑眯眯的说“好嘞,恰好三楼还有最后一间天字号。”他吩咐伙计带马二去通铺,亲自送刘氏主仆到天字号的‘燕来娇’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