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他们到了方氏安葬的地方——樊山。
樊山虽然叫山,其实并不高耸陡峭,反倒像是一个起伏平缓的山原,它背山靠水,坐北朝南,是个风水极好的墓葬之地。
京城中,有许多达官贵族都选择在此地安葬。
卫瑾之随着苏尘下马,朝方氏墓地的方向施了一礼,才指了指不远处的,示意自己先过去了。
苏尘拱手告别,去扶妹妹下车。
清晨的樊山人特别少,到处都是静悄悄的,寒风吹得树枝左摇右摆,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
兄妹双膝跪地,在墓前摆上糕点、果子和一壶果液,喃喃的说了许多。
苏溶月又小心翼翼的把墓碑上的灰用布拂去,透过泪光,仿佛看到了母亲慈爱的眼神
二人忍着泪水点燃了冥币,让所有的绝望痛楚都飞灰湮灭,不再倾诉,一切都埋在心里。
最后为坟墓培上新土,又细细修整一番。
卫瑾之远远望着兄妹二人的身影,见他们缓缓朝马车那边走去,才策马上前。
回去的路上,苏尘偶尔会说一些有关于母亲的事情,似乎在说给他自己听
马车里的少女在小声啜泣,那声音断断续续,大约一刻钟才停下,卫瑾之静静听着,没有开口。
半个时辰后,他们刚进北城,世子爷就离开了,苏溶月听见他告辞的声音,顿时松了口气,不知为何,一想到他在周围待着,自己就浑身不自在。
世子爷回到侯府不久,就有小丫鬟过来传话,祖母要见他。
他换了件苍绿色的袍子去祖母的福华阁。
老太君喜欢清静,院子里种了许多花草,即便是冬季也是花香四溢,青石甬道两旁也开着粉色、黄色的花朵,一片片的煞是好看,后罩房还连着一个小佛堂,那是原本给闻太姨娘修建的,自她执意上山修行后,老太君就时不时到小佛堂念经。
老太君正坐在罗汉床上朝门口张望,一看到孙子进门就笑呵呵的指着对面让他坐下,“孙儿啊,祖母有件事儿想嘱咐你几句。”她穿着鸦青色缘襈袄,梳了圆髻,戴一支绿宝石簪子。
世子爷给祖母行礼问安后才坐下,笑道“您说,孙儿洗耳恭听。”
老太君笑的更加舒心,却长长的叹了口气,“这西院一开春又要办亲事了,你知道吧?”
世子爷点点头,接过庞嬷嬷递来的茶抿了一口。
老太君见他不说话,就指着槅扇外的花,道“我这满院子的花儿啊恨不得都塞你云清阁去,你那里太冷清了,一帮子小厮侍卫怎么有女子贴心,你瞧上哪家姑娘了,咱们也好抓紧把人娶进门来,也有人陪我解解闷儿。”
见他光点头不说话,老太君试探着问“你觉得丞相府的嫡女如何?那孩子我见过,倒是个出挑的,样样不差。”
世子爷轻咳一声,笑了笑才说“咱们家如今名声太盛,孙儿不宜和勋贵世家牵扯太多。”
老太君一怔,孙子把自己当老糊涂了么?她很快又接着问,“那就再看看别家的,这满京城这么多户人家,咱们挨个”
凭她孙子的文韬武略,样貌品行,什么样儿的娶不到?
世子爷笑着抢先道“祖母,这事儿孙儿心里有数,您就别担心了。”
老太君和庞嬷嬷对视一眼,暗道‘这是有人了?’忙惊喜的凑近道“孙儿啊,你跟祖母好好说说,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世子爷只笑,也不多说什么,把话题拐到西院的亲事上,老太君心急的几次又绕回来都被他躲了去,他不多说,很快就借口告退了。
一出福华阁,心腹狄桑忙迎了上来,低声道“世子爷,方家要有麻烦了。”
世子爷看也不看他,边走边道“什么麻烦?”
狄桑小声说“属下查到半个月前,王沙华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