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苏府依旧风平浪静，好似刘氏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丝风声也没透出来。

未免弄巧成拙，苏溶月索性也和往常一样习武、作画。

一直到下午的时候，苏离桓突然来了伴月斋，几天没见，他人好似老了好几岁，一下子憔悴了不少。

“月姐儿，父亲想和你说说话。”他强扯出一抹笑意，甚至带了些乞求。

苏溶月努力忽略掉心底那点苦楚，一丝怜悯也不屑给眼前的人，她仅淡淡的点点头，挥退了下人。

人总是有亲疏远近之分，或许母亲去世后，自己和哥哥也一并失去了父亲的宠爱，她现在也没精力上演什么父慈子孝的煽情戏码，没必要。

对秦氏母子这样的人，与其不甘、愤怒、倒不如彻底释怀，不去期待，对大家都好。一直相安无事的过下去，未必是坏事，只要秦氏别再觊觎自己手中的产业，耍什么不入流的手段就好。

见此，苏离桓心里反倒松了口气，他坐在圈椅上，望着平静的女儿，一时不知如何开口，突然觉得什么也不必说。

这些年，他无数次想，如果当年母亲磋磨姝娘的时候，他站出来维护住妻子，姝娘她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早就去了？答案明明白白的就在心底，只是他一直不敢去正视，他还是太懦弱了啊。

当目光触及到墙上的《秋色戏婴图》时，他终是忍不住洒下悔恨的泪，这是姝娘亲手画的，那是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儿，他的发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双儿女看自己的时候，眼里依然没有半丝孺慕亲近，只有平淡无波如不远不近的亲戚一般。

发妻临终前的嘱托，他没有做到，姝娘她在九泉之下看着，一定很失望吧。

昨日刘氏癫狂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不断充斥在苏离桓脑中。

“荡妇！不知羞耻的荡妇！”

刘氏冷冷一笑“苏离桓你又是什么好东西，真当自己是什么才高八斗的文人雅士？呸！不过是仗着花言巧语哄骗了方大小姐的下流痞子！”

她毫不客气的讥讽让苏离桓脸都绿了。

类似的话，苏离桓不是没听过，只是事情过去太多年，又随着发妻的离世，已经许多年没有再听到这些了。

现在从一贯柔顺的刘氏口中听到，他自是无法忍受，当即破口大骂。

两人就在屋子里急赤白脸的对骂起来，再不见往日的浓情。

直到刘氏喊出那句“你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再有子嗣，让松鹤堂那个老虔婆死了这条心吧！”

苏离桓大怒，冲上前揪住刘氏的衣襟“你这话什么意思？”

刘氏面露得意，一脸歇斯底里的恨意“老虔婆想毒死自己孙女，好霸占她儿媳妇的嫁妆，这事你不知道？”

“给苏溶月那小贱人下毒不成，又设计让我与人苟且，好以此来拿捏我刘家主动送银子过来，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想要我刘家的银子，你们苏家做梦去吧！”

“那老虔婆想银子都想的发疯了，成日里惦记别人的产业，论下贱谁抵得过她！”

“苏离桓！你可真是有位好母亲呐，你们母子才是真正的下贱坯子！”

苏离桓彻底蒙了，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甚至没有去质问母亲的勇气。

他根本没听到刘氏后来又说了什么，他不想再听下去，一点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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