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溶月听了也不恼,面不改色道:“您先别闹了,父亲现在需要静养。”说罢,便转头吩咐车夫下去领些药膏敷。
见孙女一会指挥这个,一会指挥那个,现在竟连自己都指挥上了。
秦氏简直恨不得冲上去,活活打死这个忤逆的东西,好叫她知道谁才是这个家里最尊贵的人!
“母亲!”一道痛呼声响起,杂夹着浓浓的不满:“您就当是心疼儿子吧......让您回去是我的意思,做什么把气撒在孩子身上!”
一瞬间,秦氏意识到儿子变了,不是那个孝顺听话、事事以她为先的儿子了。
不能把儿子捏在手心儿里,以后这府里谁还会把她这个老夫人放在眼里,伺候她还会上心?
她为这个家辛苦了一辈子,到头来还要被嫌弃?
霸道惯了的秦氏,怎么也咽不下这口窝囊气。
突然,她握紧拳头朝苏离桓脸上狠狠砸了下去,“逆子!”
骤然被打,苏离桓吓了一跳,慌乱间打翻了旁边的茶杯,半杯温热的水全洒在了秦氏身上。
秦氏更是气的发抖,嘴里发出撕心裂肺地狂喊:“苍天呐!我辛苦一辈子,怎么就养出这么一个不孝不贤的畜生!”
变故来的太突然,谁也来不及阻止。
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再加上脚伤,苏离桓正疼的龇牙咧嘴,哪儿还顾得上读书人的体面,也就忘了问候一声秦氏有没有被烫伤。
他也没想到老母亲疯起来,连亲儿子都打。
可偏偏秦氏要得就是这一句话,因为这句话代表了,无论何时何地,儿子第一个顾忌的永远是她这个母亲。
见儿子没有如往常那般孝顺体贴,秦氏心里彻底炸开了锅。
她不顾在场众人,直接坐到地上嚎叫,一边嚎还一边骂,不堪入耳的污秽之语跟雪片似的从她嘴里飞出来,丝毫不像官宦人家的老夫人,比起那市井泼妇来,还要狰狞几分。
下人们一个个缩着脚尖,恨不得变成隐形人。
苏离桓气的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却又拿她没办法。
看着眼前的闹剧,苏溶月厌恶之余,心底浮起一阵难言的悲凉。
今日这事,一旦苏离桓服软认错,秦氏往后只会更加变本加厉,等哥哥娶了媳妇,嫂子肯定少不得要被秦氏拿捏磋磨,就像自己的母亲。
突然,苏溶月厉声对丫鬟道:“你们是死人么?还不送老夫人回去!”
两个丫鬟身子一颤,慌忙一左一右搀住了秦氏。
秦氏挣不开丫鬟,嘴巴却还在喊叫:“苏溶月你个小贱人,早知你是个忤逆不孝的畜生,当初就该淹死你!”
“离桓,我的儿呀!为娘苦啊!”
......
苏溶月不以为意的说:“你若是想让父亲被除了功名,大可继续闹下去,反正我和哥哥还有外祖家可投奔。”
顿时,秦氏整颗心提了起来,颤声道:“你......你敢......”
“我敢不敢,你心里比谁都清楚。”苏溶月冷冷一笑,继续道:“到那时,你无需顾虑体不体面,随便在大街上骂个够。顺带着让别人都开开眼,好好瞧瞧您这位苏老夫人是何等的厉害人物!”
像被捏住了七寸的蛇,秦氏瞳孔猛地一沉,脑海中闪过一些片段。
最终什么也没说,任两个丫鬟搀着出了屋子,黄杏耷拉着脑袋,匆匆朝小姐屈了屈身子,也跟着去了。
老母亲走后,苏离桓松口气之余,又觉得甚是丢脸,索性闭上眼睛假寐。
有失体统,有失体统啊!
短暂的沉默后,苏溶月抬眼,视线逐个扫过屋里的下人:“本小姐最讨厌多嘴多舌的人,刚才的事若传出去半个字,我亲自拔了她的舌头!”
“奴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