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书房内，章修正在临摹一幅字帖，旁边放着他一大早就收到的信，是大理寺卿王大人给他的定心丸。

也就是昨夜与章佩儿在小院子的中年男子，王沙华。

章修果然一改之前的颓丧，整个人都意气风发许多。

从他提笔开始，杜氏便安安静静地立在一旁看，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老爷平安无事，这个家就算是保住了，她心里自然也是高兴的，至于代价嘛，不过是个庶女的一夜，对于她这个嫡夫人来说，实在不足挂齿。

等老爷收了笔，她适时地上前递了茶，笑着问：“老爷，您要不要去绿淑阁那边走走......”

想起苏离湘之前的举动，章修面色沉了些。他接过茶抿了口，才冷冷道：“不必理会，苏姨娘应该知道轻重，你看好她们，别出乱子。”

看好她们？这是不许苏离湘母女出府了？

“......这会不会不妥？”

章修淡淡地道：“没什么不妥的，只是苏姨娘母女需要静养罢了。”

“是，妾身明白了。”

想到苏家那边，杜氏的面色就有些迟疑：“可......若是苏老太太派人来请她们母女？”若非必要，她并不想跟苏家闹得太僵，自己的儿女都还未结亲，保不齐哪天就有需要借苏溶月势的场合。

老爷是被本家逐出来的，并没给过她们这一房什么助力，她再不拢着些人脉怎么行。

也就苏离湘那个蠢货白白浪费一个当世子妃的侄女，跟人家关系处的跟仇人似的，也是没谁了。

“以苏姨娘的名义给苏老夫人送些补药过去，别的不必多提。”这一点他和妻子的想法一样，这么多年下来，苏老夫人的为人他也明白个七七八八，不过是个爱讨便宜的穷婆子，苏离湘的死活她未必多在意。

这时候，赵姨娘亲自端着一盘栗子糕在门口求见，身后一个下人也没带。

她长相温婉娇柔，是一名典型的江南女子，此刻脸上还沾了少许锅灰，在浅黄色长裙的映衬下，三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模样。

最近府里气氛低迷，被杜氏惩罚的下人也越来愈多，明显有事发生。

就连最喜欢和她腻在一起的老爷，也是一连半个月不见人影，她不急，反而隐隐觉得未必是坏事。

于是，聪明的赵姨娘就在院子里静静等，老爷不来，她也不出去讨嫌。

一直到半个时辰前，老爷派人告诉她说想吃栗子糕了，她一颗心立刻稳定下来。

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能察觉到自己应当是避了一个大坑。

见是杜氏亲自打开的书房门，赵姨娘明显受宠若惊，请安的声音也有些吞吞吐吐的，很是柔弱。

尤其在迎上老爷望过来的目光时，她脸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两分苍白，一分憔悴。

杜氏忍不住皱了眉毛，有些不耐烦的指了指长几：“放下吧。”

姨娘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屋里就她和老爷俩人，难不成让一家之主亲自给她开门？做什么一副矫揉造作的样子。

赵姨娘笑意盈盈地将栗子糕放在章修面前，曲着身子喊了声：“老爷......”

她出口的声音婉转妩媚，又羞怯怯的，章修很受用，亲自拉了她到自己书案前，“远山最近都读了什么书？我这有本篆书的字帖，一会你带给他。”

赵姨娘自是不遗余力的表达感激。

杜氏垂下眼，无声地退了出去。

临出门前，身后传来章修的话，她嗓子眼儿发出一声嗤笑，轻轻的，除了她自己谁也没听到。

若不是赵姨娘生下了章远山这个庶子，昨夜去小院子的怕就是章菱儿了吧，苏家再没用也比娘家人都死光了的赵姨娘强。

偏偏这话又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