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一位少女凤冠霞帔,一身红衣,被一位丫鬟搀扶着,依偎在唐夫人身边,怯弱低泣。
扫了一眼唐府宅院游廊、院墙、屋檐下悬挂的一排排大红灯笼,宋桢没有感觉出一丝喜庆热闹,反而感觉有些诡异阴冷。
而且看唐塘和唐夫人的神情,也不像是女儿出嫁时应有的样子。
见青笙还要说什么,宋桢忙咳嗽了一声,道,“既然不便,那我们就再去别处看看。”
青笙急道,“这深更半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整个暖水镇除了唐府哪里还有亮灯的人家!”
宋桢对唐塘拱手,“打扰了。”
唐塘忙拱手还礼,“谢宋小友体谅,唉……实在是对不住。”
宋桢与青笙转身,刚转过身,背后唐府大门便咣当一声紧紧关闭了。
宋桢、青笙两人扭头看了眼紧闭的唐府大门,刚刚还一脸急切不甘的青笙此时神情镇定沉着,道,“暖水镇有事要发生,而且一定与唐府嫁女有关。”
“走吧,看唐员外与唐夫人的样子,唐府嫁女未必是什么好事。唐员外不让咱们借宿,恐怕也是为咱们好。”
宋桢说出心中的猜想,与青笙一起走上了负山龟,进了木屋,“咱们再往前走走吧,大不了,就在野外再住一宿,这些日子不都是如此。”
宋桢立于窗边,望着一片朦胧红光中渐行渐远的唐府,若有所思。
直到负山龟走出暖水镇,他转头,就见青笙坐在太师椅,微微闭目,静静修炼,气息平缓悠长。
宋桢看了她一眼,不禁感叹,难怪年纪不大,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却能达到龙门境修为,原来修炼起来也是勤奋不辍。
暖水镇方圆数十里,村庄零星散落,与镇子之间隔着大片大片农田。
一条条田野阡陌,纵横交错。
暖水河在暖水镇北边,由西向东,穿过大片大片农田,与沤江交汇。
让负山龟俯卧在暖水河边休息,宋桢盘腿坐在软榻上,运转天行浩然养气篇,也默默修炼起来。
修炼不知岁月长,一片静谧中,明月高悬,挂在中天。
闭眼修炼的宋桢忽心有所感睁开眼来,同一时刻,青笙也从修炼状态中醒来。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来到窗边,一左一右占据窗户两边,向暖水河望去。
宋桢视线里,就见白纱般轻柔下的暖水河波浪滚滚,红光闪烁,映的整条暖水河一片通红。
忽然,有一行人成两列,从水下缓缓走出。
看到这行人,宋桢心内一突,他不自禁的凑近窗口,借着月光仔细看去。
就见那一行人远看是人,仔细一看,原来全是妖兽。
有人身虾首的,还有人身鱼首,还有人首人身却背着龟壳的。
有妖兽吹吹打打,有妖兽抬着一副红轿子,有妖兽抬着一个个箱笼。
夜色中,月光下,朦胧红光里,吹打的声音缥缈悠远,而这一行妖兽更是诡异渗人。
“这是……河神娶妻!”
想到暖水镇唐府的大红灯笼,再看着面前妖兽迎亲的队伍,宋桢终于知道为何唐塘一脸为难,而唐夫人面容戚戚了。
河神娶妻,凡人女子需被生生溺水而亡,魂魄被河神以神力凝聚不散,进入水府,与河神成亲生活。
河神娶妻入水府,世上却要少一条鲜活的生命啊!
他脸色阴郁,皱眉,沉声道,“自从邺城令西门豹打杀了一位擅自娶凡人为妻的朝廷敕封的河水正神后,河神娶妻这个陋习据说早已经废除了,这暖水河河神竟然还敢冒大不韪而这么做,当真是不怕死!”
青笙脸色平静,见怪不怪,道,“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越是偏僻的地方,越是容易成为无法之地,我看这暖水河的河神娶妻显然不是第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