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吴植被从开封府押到御史台后,他便知道大难临头,更可怕的是他在这里见到了“故人”余谔,御史台的监房不是牢房,最少这里给了士大夫最后的体面。
两人之间仅有一道厚实的木栅栏相隔,而房内不光有笔墨纸砚,更是有不错的床榻,干净的便桶,这条件要比在开封府好的多。
但吴植却宁愿自己在开封府中,御史的监房虽然看上去好,但御史却不同于开封府或大理寺的官差,他们是要从自己身上挖下“肉”榨出“血”来的。
相比吴植,余谔更加清楚御史台的厉害,这里之所以被称之为乌台,乃是把御史比喻为乌鸦,只要他们出现就必定没有好事。
监察御史掌管监察百官、巡视郡县、纠正刑狱、肃整朝仪等事,虽然官阶不高,但可以直向帝王奏疏,弹劾违法乱纪和尸位素餐之官,这就是一个专门得罪人的差使,稍有不慎便会遭人打击报复,故监察御史一般都是年轻气盛的清贵之官。
而最要命的是,此次抓住自己与吴植往来的是薛奎,此人素来刚正,严苛异常,直接把此事交由侍御史知杂事的韩亿审理。
侍御史知杂事往往以年深御史充任,总管御史台庶务,可谓是御史台实质上的台长,为人不可谓不方正。
韩亿此人更是出了名的正直,且背景深厚,乃是先帝朝宰相王旦的女婿!
朝中早就有人说过,韩亿独受天家赏识,为先帝召试之良才,假以时日可位列三公,这样的人来查办自己,不用说王钦若这棵大树已经倒下!
看向对面浑浑噩噩的吴植,余谔只恨他蠢笨无比,既然到了这里,该知晓的消息他都已经知晓了,居然派仆从绕过自己去寻王相公,这般的消息岂能泄漏?!
就算是没有高声泄漏消息,这般违反官场规矩之行也会被王相公所厌,自己身为掮客自然有身为掮客的道理……
吴植几次想要开口却被余谔用眼神阻止,之所以让两人靠的如此之近,必然是御史们的伎俩,为的就是说漏了嘴让人家抓住话柄,倒时便成了攻讦王相公的手段。
两人就这般互相看着却一句话也不说,倒是让御史台中等候的监察御史们一无所获,韩亿微微摇头的离开监房,他知道这两人是不会吐露半点事关行贿之细节的。
看来只能单独提审二人,用实证让其从实招来,至于实证嘛…………想起今日在衙门口遇到的王家仆从,韩亿不由得摸了摸袖袋中的请帖,只能摇头苦笑。
自己是三槐王氏的女婿,王渊邀请自己也在情理之中,何况还有王雍这位大舅哥作陪,自己实在是不好推脱。
现在的韩亿就怕有人来寻自己,他当然知晓吴植之狱在朝中的影响,多少人希望王钦若就此罢相,又有多少人希望莫要殃及到自己。
在从开封府王臻那里把人提回来,朝堂上便有反对之声出现,声称这两人因交由大理寺查办,毕竟品秩较低,但那些反对的人却刻意避开了此事的要害,事关当朝相公!
韩亿也不知王渊邀请自己的态度,按理来说三槐王氏已经不是那么愿意搀和到朝堂上的争斗了,为何还会特意邀请自己?
显然作陪的大舅哥才是其中的关键,他与王曾之间的关系较好,虽然不属一家,但多少也是同属一脉的。
但大舅哥请自己去叙旧也是情理之中,自己没办法推脱啊!想到这里韩亿便是无奈的苦笑,转身上了自家的牛车,没办法人情来往躲不掉,该去还得去啊!
牛车晃荡着便到了康平坊,远远的瞧见王家的大门敞开,韩亿便知晓这是在迎接自己,连门槛都被卸了去,定然是方便让牛车入内的。
仆从老远的便喊:“姑爷来了,姑爷来了。”
以至于韩亿都不好意思掉头离开,只能挂上最亲近的笑容从牛车上下来,王家的仆从对自己极为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