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的啜饮道:“恐怕是你曹家不愿在普惠商号这艘大船沉没时跟着陪葬吧?别把自己说的多么忠诚和高尚,这里只有咱们。”
曹仪微微摇头:“小子,这就是你我的不同,哥哥我就算再有小心思,可从始至终都是忠于官家的,你可以说我曹家贪财,但却不能说我曹家不忠!你不同,这世上恐怕没有谁能让你献上忠诚,就算是大宋的天子也不能例外,你那股子傲气喲……吕相公能看得出,我家那位也能看得出,自从知晓你嚣张的离开东京城后,我二叔便来信让我同你划清界限,从今以后你与曹家情义以尽!”
“在我预料之中,不过你曹家还是离不开我,离不开甘凉,这是经济之道上的规律……”
“那无所谓!”曹仪臃肿的肩膀抖了抖道:“不只是我曹家同甘凉有往来,东京城的世家大族皆是如此,法不责众,我等需要官家而官家也需我等。”
叶安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变法注定是要失败的,范仲淹不能成事,所以你们才不会担心。”竂
曹仪抿了抿嘴巴没有说话,显然他是知晓叶安属于支持变法的那群人。
“你离开朝堂是对的,听说你在东京城中将御史给打了?若是不走,以后怕是有打不完的人,我现在倒是不打算回去了,听我二叔说朝中变法以成大势,一场必输的博弈却需要龙争虎斗一番才能让有些人心安理得。”
叶安惊讶的看向曹仪,没想到这个一项粗线条大神经的胖子居然还有如此细腻的时候,更重要的是眼光还真的不错,对朝中许多事情都能做到洞若观火。
忍不住翘起大拇指,感叹道:“哥哥还真是眼光如炬啊!所有人都想满足官家那点一展宏图的心思,就算变法注定失败,可还是要搞的轰轰烈烈,让他得以满足,最终再让官家自己觉得不能变法而废止,真有你们的……”
曹仪非常享受叶安的恭维,坐在家里与西北合作的甘凉摇椅上舒坦的叹了口气道:“没办法,所有人都要哄着官家,就算咱们这些将门,外戚,宗室,权贵也一样,一切来自官家,若他范仲淹要变法,那就变法好了,咱们极力反对一下,再让官家支持他一下,只要政令出了中枢,一切还是咱们说的算,到时候所有人的利益都受损,就连那些想要变法的人家也跟着倒霉,到时官家自然罢休。”
“嘿嘿,说的好,可你觉得变法之下谁是收益之人?”叶安的脸颊忍不住的抽出,发出了灵魂的拷问。
“还能有谁?自然是范仲淹极力想要提拔的寒门黔首!人还没回东京,变法诸事便以在东京城传的沸沸扬扬,他想要造势,想要让别人看到他的心意,岂不知他这是在自掘坟墓。”竂
叶安微微摇头:“澄清吏治需要:明黜陟、抑侥幸、精贡举、择长官、均公田,这无疑是动了你们的糕饼,富国强兵又要厚农桑、减徭役、修武备这也是你们手中的禁脔,徭役中的好处,武备中的好处自不用多说……”
随着叶安的话曹仪愈发得意道:“你觉得他的变法能功成?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真是个笑话,一边说着自己忠心为主,一边看着赵宋王朝走向毁灭,有人逆行变法却被比作跳梁小丑,岂不知自己躺在这里的狂妄模样才是真正的令人作呕!”
一身劲装的秦慕慕踏入花园,于是整个院落便应她而眼前一亮,来了一小会,听到了叶安与曹仪之间的对话,原本心中的怨气在不知不觉中竟被怒火冲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腔恨意。
没错,就是恨意,东京城对她来说有着太多太多的回忆,叶安描述过东京城被外族攻克的模样,但她不觉得那座城池是不能拯救的,直到现在,曹仪的话摧毁了她最后的幻想,也摧毁了她当初对范仲淹,韩琦,富弼,欧阳修的期待……
曹仪大惊失色,羞愧的以袖遮面,却被秦慕慕扯开,盯着他的胖脸看了好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