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年年前的黄河水并非是黄的,至少在春秋之前黄河水并非浑浊,也没有浑浊的记载,只是到了春秋时才有“俟河之清,人寿几何!”的说法。
即便是到了现在黄河水本来就是清澈的,只不过在经过黄土高原时携带了大量泥沙而变得浑浊。
湟州属于青藏高原与黄土高原的过渡地带,所以寻常泥沙不多,湟水也不会有多黄,但有些河段比如绥远关附近河段便较为浑浊。
而所谓的“黄河清,圣人出”也不是指的整条河变得清澈,而是某一段流域变得清澈,湟水的一部分河段变得清澈这算的多么惊奇的事,叶安惊讶的是为何这种小事会被无限的放大。
对于一条漫长的河流体系来说,清澈与否的影响因素有很多,叶安觉得可能是上游流水充沛了,亦或是流速增加了,都有可能导致河段的清澈。
但裴承文却不这么认为,他坚持这是“天人相感”所致,否则为何这千百年的时间黄河水一直浑浊,唯独现在突然清澈了?
得知此事后他便坐不住了,立刻对老张头叫道:“快!派人速报范知州,查明清澈河段多少里!”
老张头立刻领命离开,对于这种外差他还是很乐意的,别看他年近半百,可是实打实战场上退下来的骑兵,就是因为伤了胳膊无法伸直,所以才在被安排在政府做个门房。
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叫道:“侯爷,裴知府放心,老汉虽说胳膊伸不直,可腿脚利索着呢!这便快马赶往湟州!”
裴承文大概是真的急了,也不管章程便冲着老张头的背影叫道:“好!速去,算你公差了!”
说完才瞧见叶安坐在位置上动也不动的品茶,脸上顿时尴尬起来:“下官僭越,叶侯恕罪……”
叶安淡淡道:“不是僭越不僭越的问题,而是湟水清澈并非大事,何必要与圣人相连?咱们这段时间费心巴力的在作甚?不是在努力淡化儒学中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吗?天人感应不是儒学中的精华,而是糟粕,人的努力才是最重要的,你非要把老天给扯出来,合适吗?你打算宣扬什么?或是宣扬谁?让谁成为咱们河西的圣人?!”
“当然是叶侯您呐!”
“啥玩意?!”
叶安惊悚的站起身就打算跑路,开玩笑,圣人?圣人都是他娘挂墙上的!老子活的好好的,凭啥被人挂在墙上?!天天被人当做祈愿之星一样拜?
河西这帮人现在都是极具实用性的实用主义者,就算是宗教也不能逃脱,拜你就要有作用,没作用不去还愿就算了,多少还要咒骂一句,自己百年之后可不就是大冤大头啊!
“叶侯,此事关系甚大!”
裴承文的眼睛已经开始冒绿光,拉着叶安道:“咱河西眼下可谓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但唯独差了个独树一帜的人物,除了您还有谁适合站在那圣人之列?”
不等叶安开口这老小子便开始列举他的“生平”事迹,就是没瞧见叶安已经黑如锅底的脸。
“能不能换个人折腾?杜夫子便是极好的,你看他……”
“杜夫子虽在教书育人上功不可没,但相比叶安您这般的文武双全可就差远了!您看您要文治有文治,要武功有武功,是最合适成圣的啊!再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杜夫子,狄青都不适合,唯您一人兼具文武,河西百姓谁不念着你的好?旁的不说,单单是家中供奉您长生牌位的便数不胜数,您就别推辞了,这般名垂青史的好事人家求都求不来,您还往外推!”
“现在还不知河道清澈多少里,或许是有人以讹传讹,免得闹了大笑话!”
叶安的话音落下,裴承文这边立刻跳了起来,如同泼妇般的叫嚷道:“湟水就算清澈一里那也是黄河清!谁敢在这事上指摘,老夫便是舍了这条命去也要将那厮的臭嘴给撕烂!”
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