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拚并不理解什么是“于无声处听惊雷”,在他看来“无声”与“惊雷”本就矛盾。
但他很快便没有时间思索叶安说的话,因为他震惊的发现知府衙门出现了诡异的一幕,几乎所有人见了他都是恭敬的拱手势力……然后完全无视。
就仿佛他根本不存在!
这让他一时摸不着头脑,拉住身边的成都府通判曾付林道:“老夫可是十恶不赦的国贼?为何众人皆对老夫是“面和心厌”之态?就连你曾允之亦是如此,避之老夫如蛇蝎一般?”
曾付林一时尴尬,但看了看自己曾经的老上司,还是拉着他步入通判厅的公廨低声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我成都府有这般繁荣,全赖河西驰援,百姓大赞河西之善,商贾趋之若鹜,文人学者对河西之学所趋者更如过江之鲫,官吏则……”
“官吏如何?”
赵拚不可置信的看向曾付林,在他看来叶安以及河西就算本事再大,也没办法将成都府的官吏全部收买。
曾付林低声道:“整个成都府衙门,上至通判厅,签判厅,签厅,下至推官厅,节度掌书记厅,录参厅皆以顺河西之政也!州院更是不堪,司户厅,司法厅,教授厅,甚至连诸武官厅皆以效忠河西!”
“不可能!!”
赵拚不由得惊叫出声,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声音已经撕裂,如同一只被捏着脖子的鸡。
短短几日时间,前些天他还在城墙上与叶安相见,转瞬之间就被彻底架空,仿佛一夜过去整个成都府上上下下皆以背叛国朝,皆以不屑于他这个府尊!
曾付林不禁苦笑:“原本我也不是不信的,但……现在我也成了河西拥护河西之人,就算府尊有栽培之恩,也不可改允之心意!”
赵拚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他怎么也想不到就连曾付林都以背叛国朝,他可曾经是太学释褐第一,同状元一般去往过琼林赴宴的,如何能轻易背叛国朝?!
赵拚想不通,但他却知道叶安有着“蛊惑人心”的能力和手段,就连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对河西之制极为好奇,甚至想要去往河西一探究竟。
曾付林还想再说什么,张了张嘴又闭上,眼看赵拚呆滞的模样,他自己心中也有愧疚,但每当他想到那位慷慨激昂的话语,以及心中的“宏愿”后,曾付林最终还是选择缓缓退走。
大宋已经烂透了,这一点成都府的官员几乎都知晓,无数的大儒,学者,读书人皆在奔走相告。
很多年前就已有来自河西的年轻人站在街头阐述河西的观点,抨击大宋的弊政,甚至早早便“预言”了范公庆历新政的失败。
每一样都被他们所言中,这些人渐渐的成为蜀中的座上宾,成为蜀中大儒和读书人所理解,甚至向往的存在。
河西的学问是能够给河西,百姓,带来好处的学问,这一点毋庸置疑。
他们所讲的格物学让人耳目一新,甚至能促进百姓的生产,而格物学中专修医术一派的河西学子居然能深入百姓的生活,为百姓治病。
水蛊病原本在蜀中很常见,但现在已经几乎没有了,为何?全赖这些河西学子中的医者,他们上山下沟,去往蜀中每一处有人住的地方,告诉当地百姓一定要把水烧开了喝,否则水中有毒虫就会钻进肚子里,然后肚子越来越大,人越来越消瘦,最终肠穿肚烂而死。
短短几年的时间里,水蛊便彻底消失在了蜀中,就算偶有出现也很快被扑杀,现如今的蜀中百姓多饮热茶,就算天气炎热也会烧水放凉再饮。
单就这点便让蜀中百姓对河西学子感恩戴德,就连瘴气之症皆消失不见,要知晓原本瘴气肆虐时,常常十室九空,蜀中百姓称这些河西学子为“保生大帝”坐下弟子,甚以瓜果供养。
就这却并不是全部,那些当年年轻的河西学子已在蜀中扎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