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几只小鸟在石榴树上叽饥喳喳地欢叫着。知了叫了一夜累了,还沉睡在梦中。天色未明,还是朦胧迷茫一片,一群勤快的老人,都已经在菜地里热火朝天地干活了。
一梅也在自家门前的小菜地里忙碌着,她种了上海青、生菜和青笋,还种了一棚苦瓜。
两个护理员,年纪大点的叫老曾,在伙房旁边的洗碗池那儿,用洗衣机给老人们洗衣服。
年轻点的叫张英,在打扫着前后院。
东西两块菜地的菜,也象两支菜队的人一样,暗中较着劲儿比赛着长。
因为菜地的菜吃不完,混子和老贾有文化,能认称会算账,卖菜的重任就落在他俩身上。
每到逢集,混子就和老贾一起赶集卖菜。
有时候菜太多了,一梅担心他们卖不完,就会悄悄帮他们推销。
敬老院的菜没有打农药,没有施化肥,是真正的绿色蔬菜,而且菜的品相也相当好。
虎口镇政府、信用社、中心小学、虎口中学……这些单位食堂,在一梅的牵线下,都直接到敬老院的菜地来买菜。
混子头脑灵活,在农忙时节,也会忙里偷闲,出去走穴一一帮庄户人家干活挣点外快。
“哟,安然妈”,张东臣笑嘻嘻地叫道,“恁也会种菜呀?”
“学着种呗”,一梅笑道,“种的不好,您别笑话我。”
张东臣竖起了大拇指“不赖,种的真不赖!”
一梅说“老张叔,您可好长时间没来了呀?”
张东臣惆怅地说“恁在这院里大搞改革,革的都不热闹了。俺悄悄来过几回,那帮老家伙们都跟打了鸡血样,天天慌着干活挣工分,没人玩牌看电视了……”
“谁说的?我是提倡劳逸结合的,中午午休时,他们也玩牌。吃过晚饭,大家都在看电视、聊天。”
“哦哦。”张东臣百无聊赖地应道。
一梅热情地说“老张叔,您瞧,人老了,一个人多孤独多没趣呀,连个说话的伴儿都没有。要不,您也来院里吧,您有文化,又能干,多才多艺的,来帮帮我?”
张东臣有点动心了,但他总觉得自己还不至于,还没到走投无路、陷入困境的那一步。
他笑笑说“俺这个人吧,清高,还穷讲究,不一定在这里住得惯。”
一梅看破了他的那点小心思,也笑笑说“老张叔,您随时想来说一声,这大门永远是敞开着的。”
张东臣也笑着说“俺自由散漫惯了,现在要关到这院里来,怕是要难受。”
一梅还要说什么,回头看见张学友站在门上,欲言又止的模样。
“老张叔,有事吗?”她忙走出菜地,问道。
张东臣向着一梅笑着点了点头,说“恁俩喷着,俺去后院菜地瞧瞧去。”
看着张东臣去了后院,张学友这才期期艾艾地说道“方院长,这大热的天,俺娘在牲口棚子里,蚊虫叮咬,还没有电,天天吃剩饭剩菜……”
说着说着,六十多岁的大老头子,竟红了眼圈,抽噎起来。
方一梅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略一思忖,痛快地说道“那您先把老人家接到咱院里来,跟您一个屋住着,先过了夏天再说!”
张学友没想到,方一梅竟这么痛快地就答应了,而且还可以住一个夏天。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竟然双膝一软要跪下去。
一梅慌忙一把使劲扯起他,埋怨说“老张叔,都啥年代了,还兴这个?您不是折我的寿吗?再说了,要感谢,您也得感谢咱们的党和政府,有这么好的政策,咱奶奶才跟着您沾的这光呀!”
张学友抹着泪说“不管咋说,俺都得感谢,俺娘俩感谢国家和共产党的好政策,也感谢恁方院长的好心肠……”
一梅说“趁着上午凉快,您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