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美大姐也听见了阿美凄厉的哭喊声,她撕扯着李金凤又哭又骂“俺娘打小最疼杨虎了,都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可俺娘就是偏心老大,有了杨勇之后,还是偏向杨虎。那年顶班,俺可是财会学校毕业的,比杨虎更合适税务所的工作,可俺娘偏偏就是要让杨虎顶班……俺娘真是眼瞎啊,杨虎他就是一只大白眼狼!”
方一梅跑到屋子里,蹲下掐了掐叶老婆的人中,终于,叶老婆在阿美的哭喊声中悠悠醒来。
她一醒过来就大哭着喊道“俺的老天爷妹子哟,恁咋不收留俺,恁咋不可怜俺,又叫俺放回来受这些罪干啥哟?”
阿美替她娘擦着泪,搂在怀里也跟着哭,一梅听了,也是心酸。
杨虎隐约听见他娘醒了过来,心里也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时,他的酒也醒了,看见事情闹腾成这样,心里也不免有些后悔。
他上前抓住李金凤的胳膊说“走走走,咱回家去!”
李金凤平时总觉得自己吃了亏,正想趁着今天大闹一场,哪里肯走?无奈杨虎的一双手就象是老虎钳子,她挣了半天也挣不脱,被杨虎连扯带拖地弄走了。
阿美大姐也回屋里去看她娘了,看热闹的人,尤其来的晚了的人,还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这就算结束了?有些遗憾这场吵闹结束的有些太仓促。
曲已终,人都懒懒散去,地税所的门口又空荡荡的了。
一梅和阿美把叶老婆扶起来,坐在躺椅里,她耐心地倾听了一会儿叶老婆的哭诉,她家的这本经可真长,一时半会,三言两语又怎么念的完?
终于,叶老婆也念累了,千叮万嘱地要一梅以后常去她家,听她分期念经。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一梅口里虽然应承着,但她自己还有好几本难念的经呢,哪还有心思再去听别人家的山海经?
中午的饭还没着落呢,她匆匆去到集上,照旧撒娇卖萌地割了斤把五花肉,小伙子又顺手拈了块新鲜的猪血送给她,她立刻欢喜的神清气爽起来。
买了菜往回走,走到敬老院门上,看见公孙华的丈母娘正骑着辆三轮车,也刚到了大门上,车斗里坐着翔翔。她今天一早就带着翔翔去榨了几壶芝麻油。
老婆子停好了车,伸手来抱翔翔下车,忽然就傻了,慌忙问翔翔“咱不是榨了三大壶芝麻油吗?咋的车里就只剩下一壶了?”
翔翔低垂着小脑袋不敢吭声,问了半天,才哼哼唧唧地小声说“被人家掂走了。”
“被谁掂走了?被哪个人家掂走了?”老婆子急的直跳脚,一迭声地追问着翔翔。
公孙华和阳丽闻声也都跑了出来,几个老人也跑出来看热闹,翔翔吓的更不敢吭声了。
几个人又轮番问了半天,翔翔这才吞吞吐吐地说“是个男的,俺不认识……”
“那恁咋不吭声呢?”老婆子气急败坏地吼道,“俺一大早带着恁,就是怕逢集人多,叫恁瞧着咱的香油,别被人偷了……”
阳丽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儿子,翔翔一向聪明能干,而且性格霸道,象个小霸王。今天怎么会当面被人偷走两大壶香油,还不敢吭声?
“翔翔,恁就眼睁睁地看着人家,当着恁的面,把咱家那么大两壶香油掂走了?恁是傻了吗?”
阳丽也气急败坏地怒吼道,她觉得,这已经不是两壶油的问题了,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居然当众出了这么大的丑。
翔翔“哇”地一声哭了,一边哭一边抽抽噎噎地说“那个男的凶的很,恶狠狠地瞪着俺,俺可不敢吭气,怕他打俺呀……”
老婆子伤心地拍着大腿说“恁个滕孩子,这可是俺跟恁姥爷几亩地的芝麻呀,总共就榨了三大壶,想好了,恁家一壶,恁爷爷家一壶,俺自家留一壶吃。这白忙乎了半天,只剩一壶油了……”
公孙华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