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徐晓风打来的,因为虎口敬老院搞的有声有色,在新阳县打出了知名度,县里组织各乡镇敬老院的院长,都要来虎口敬老院参观学习虎口模式。
当然韩店敬老院的李院长也要来,方一梅当初“暗访”韩店给自己留下了个坑,忘了填,肿么办?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一梅也很头疼,逃避不是她的风格。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会有明天那一关。山不转水转,这转的也太快了吧?
假装不认识?明天请假躲出去,让任闲接待?……
nnd,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李来了,自有方一梅临机应变。
果然,一会儿镇里分管民政的王副镇长和公孙华,都分别打来电话说明天参观学习的事。
“县民政局赵副局长亲自带队,各乡镇敬老院院长都要来”,王副镇长说,“一梅啊,一定要搞好接待,好好竖起咱虎口镇这面虎旗!恁可是咱虎口的穆桂英、樊梨花呀……”
这两顶高帽子一戴,一梅倒有几分紧张起来,反而忘了担心韩店的李院长也要来的事。
吃过午饭,公孙华赶回了敬老院,任闲也来了,老曾、张英一起紧急开会,全院搞卫生,院里院外、厨房厕所、每个老人的屋子和个人卫生……
大家手忙脚乱,忙的晕头转向,就连一梅门口的石榴树都沾了光,把树旁边的垃圾桶也洗刷几遍,干净的象大伙里的装米面的大桶,拖把也不准再放在树上面晾晒……
整个敬老院焕然一新。
老丁和老贾头进了厨房,一入厨房深似海,就再也没出来过。他们把餐厅餐桌、锅台灶面、桌椅板凳、锅碗瓢盆……反复洗刷擦抹。
陈志儿子小胖子跑到大伙房门上,挥舞着两只小胖爪,用一梅教他的中式日语,为老丁和老贾头呐喊鼓劲儿“锅恁得洗哇,碗恁得洗哇,盆恁得洗哇,锅碗瓢盆恁都得洗哇……”
樊小兰笑着拧着小胖子的耳朵骂道“小胖子,恁叽哩哇啦说的是啥?”
小胖子疼的呲牙咧嘴,拖着哭腔说“这是日语,恁懂不?然然妈教俺的……”
花子摇着尾巴,跟在小胖子身后,“汪汪汪”一阵狗语,好象它听懂了似的。
陈志也笑着说“恁把普通话讲好了没有?还日语呢!”
小胖子撇撇小嘴说“俺还学了俄语、韩语、英语呢!”
一梅赶紧说“那都是一两句说着玩的话,小胖子,快端点水把刚种的月季花浇浇。”
小胖子“哦”了一声,端水去了,安然听了,也跑回自己家端着大洗脸盆,盛了半盆水,才拼尽全力盆刚离地,又摔了下去,水倒了一屋。
一梅刚把安然从地上拽起来,就听见后院传来一阵吵闹声。
“不穿的都扔掉吧……”这是老曾的声音。
“哼,恁说的真轻巧,哪一件碍恁眼啦……”混子激动的声音尖利刺耳,“都扔了,恁给俺买新的?”
老曾手里拿着几件又破又脏的旧衣服,对刚赶到的一梅说“恁看看,这哪还能穿哟,倒象是刚从死了的流浪汉身上扒下来的……”
谁知老胡头竟咧嘴笑着说“恁还真说中了,混子的衣服倒有一半真是从路倒身上扒下来的!”
老曾吓了一跳,一把扔掉手里的旧衣服,跳离了门口发呆。
一梅听了也心惊肉跳,她伸头朝混子屋里一看,衣柜里塞的满当当的,床上也堆了大半床,甚至好多还当褥子垫着……
对面老贾头的衣柜整整齐齐的,床上也干干净净的,被子叠的方方正正的。
“老葛叔,这么多旧衣服,您穿得了吗?”一梅用商量的口气,轻声对混子说,“咱挑选挑选,挑些能穿的洗洗放起来,不能穿的都扔了吧……”
混子舍不得,噘着嘴走进屋里,拿拿这一件,看看那一件,一件也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