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是混子,他又沮丧又着急地说“院长,俺们几个把集上都找遍了,愣是没见着老范的影子。”
一梅把老李婆从地上扶起来说“婶子,别在集上闲逛了,今儿集上太挤了,赶紧回院里去吧。”
老李婆脸上的眼泪还没干呢,想着白捡了包江米条吃,又眉开眼笑起来,欢喜地说“好,好!俺赶快回去,俺的金宝该着急了……”
一梅立在原地,皱着眉,理着自己纷乱的思绪哑巴老范会去哪儿呢?他可是从来没有离院出走过呀……
再在集上找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已经到了中午饭口时间,老范一向与王老婆子形影不离,今天居然抛下她独自不见了?
他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或原因——什么原因呢?
耳边依然传来北头的哀乐声,她忽然福至心灵地想到,老范会不会回范庄了?
她对混子说“老葛叔,您去叫着老王婶子、老唐叔他们几个回院里去吃午饭吧。”
混子惊讶地问“那老范不找了吗?”
“我去找,你们先回去。”
一梅给任闲打电话,任闲正吃饭,忙放下碗,骑着摩托车就到了南街路口,等着一梅。
这时街上人也少了许多,一梅急匆匆地跑到了南街路口。
“范庄是在南头吧?”
她问任闲。
“对啊,和陈庄紧挨着,是一个村委。”
任闲说。
“那您对范庄熟吗?”
“相当熟——不过,恁怎么会觉得老范会回范庄呢?”
任闲奇怪地问,他觉得一梅的思维是跳跃性的,她的想法也是无厘头的。
一梅想了想,也说不出什么原因,笑着说“我也只是凭感觉,咱们去范庄看看,碰碰运气,万一呢……”
“感觉?”任闲是个沉稳实干的人,从来不会凭感觉去断定任何人和事。
“那咋办呢?集上都找遍了,他一个哑巴,跟别人又无法交流,咱找不着只有干着急。”
“好吧,恁坐上来——咱们是去他家里吗?”
任闲边发动摩托车边问。
一梅点头问“您知道他家不?”
任闲笑着说“他家好找,一问范哑巴都知道,范庄就他一个哑巴。”
两人风驰电掣地往南而去,跑了三百多米远,就看见路东一个牌子上写着“范庄”两个字,任闲便往东边的村道拐进去。
这会儿正是吃午饭的时候,范庄的人们都在家呢。
任闲又跑了一会儿,才停下来在顺路的一户人家去打听。
车才停稳,两条狗就“汪汪”叫着扑了过来,一梅吓的手脚发软,惊叫着躲到任闲身后。
那家主人慌忙喝住了两条狗,男主人是个六十岁左右的干瘦老头,认得任闲,笑呵呵地打招呼说“是任所长任闲曾当过乡民政所所长呀,恁大晌午头的到俺范庄来弄啥?”
“嘿,向恁打听个人,”任闲递给老头一支烟说,“范哑巴家在庄里还是庄外?”
“范哑巴?”老头眯着眼想了想,奇怪地问,“他不是进了咱虎口敬老院好几年了吗?恁该去敬老院找他呀?”
任闲歪头看了一梅一眼,笑笑说“俺们是顺道看看他家的老房子还在不。”
“噢,他家的房子在庄外,紧东头就他一家,好找的很。”
又叹气说“他有个姐姐,一大家子都在市里呢,屋里就剩哑巴和他娘相依为命好些年。他娘卧床几年呢,都是哑巴侍候,后来他娘没了,他就被村里送进了敬老院。他家那两间土坯房几年没人住了,没点烟火气,也不知道成啥样子了。”
任闲好不容易听他唠叨完,正要推车走,屋里又出来一个老婆子说“俺晌午上地,看见哑巴在他娘坟前哭呢——恁是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