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叶庄的村主任和支书,都签字画押作了保。她男人刚去世,俩闺女都嫁在外省,根本不怎么管她——她现在还有病,一个人也确实挺困难的……”
任闲和方一梅站在石榴树下,一梅弯腰看着渐渐凋零的西府海棠。
“行,您辛苦了,”一梅直起身子说,“一会儿我再替她写个入院申请。”
任闲刚要走,一梅叫住他说“你和葛振亮去集上,以敬老院的名义订做一面锦旗和一块匾。锦旗上就写……”
她稍作沉吟,又说道“锦旗上就写‘尊老敬老真心为老,仁心仁术悬壶济世’。匾上写‘妙手扶桑梓,丹心写杏林’……”
任闲笑道“恁这又是要装啥神弄啥鬼?”
一梅也笑道“且听我道来,锦旗上抬头附写‘感谢虎口镇中心卫生院时书杰院长及全体医务人员’,匾上就只写感赠时书杰院长之类的话,落款都是虎口镇敬老院全体院民,反正人家做旗做匾的人,知道格式咋弄。”
任闲还是迷惑不解“恁这无缘无故的,给卫生院又是送旗,又是送匾的,葫芦里到底卖的啥药?”
一梅眨眨眼睛说“本宫自有妙用,你们赶紧做去吧,等着用呢。做好了立刻告诉我!”
任闲转身边走边想,方一梅的脑洞大开,无厘头的想一出是一出,真是折腾人。不过时间长了,可以预防老年痴呆。
这敬老院里的老人,身上得啥病的都有,就是没有得老年痴呆症的。也许,这就是集中供养制的好处?每天吵架、斗嘴、打牌、干活、分钱……真好!
一梅回到屋里,坐在桌前,挥笔一气呵成了那份入院申请。
她拨通王副镇长的电话,电话响了半天,才听见他懒洋洋的声音“喂……”
“王镇长,我是方一梅啊……”
王副镇长一听,生气地赶紧说“俺不在……”
“嘿嘿嘿嘿,”方一梅笑的前仰后合,“王镇长,别耍小孩脾气了,我找您有正事!”
王副镇长趴在桌子上说“俺的姑奶奶哎,恁饶了俺吧……”
“别呀,这我可当不起,要折寿的。”
“恁能不能让俺清静一天?俺这一堆事呢,不能光管恁那点儿事吧?再说了,民政所是干啥的,恁回回舍近求远,越级,越级……”
王副镇长脑子零乱,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合适的词语来。
“越级捣乱?”方一梅咯咯大笑着,逗他说。
“俺求求恁了,恁先找公孙所长行不?俺看恁是院长也当得,所长也当得,镇长也当得……”
“哎呀,您那儿我都轻车熟路了……”
她话还没说完,王副镇长已经挂了电话。
她发了会儿呆,自从当了这个院长,赔钱不说,自己的脸皮也变厚了不少。
她又低头默默把申请又通读了一遍,再把大叶庄的调查报告,还有村委的证明等等都用别针别在一起,去找公孙华。
公孙华正在办公室,百无聊赖地数着抽屉里的扑克玩。
一梅轻轻敲门,再推门进去。
“哎呦喂,这不是方大院长吗?恁可是有事无事,都不会来俺这小破庙的啊?俺简直那啥来着?”
公孙华夸张地扯着嗓门,象个长年幽闭冷宫失宠的怨妇一样,拍了拍脑门说“哦,想起来了,受宠若惊!俺这词儿用的还贴切吧?”
一梅听了这番话,留也不是,走也不是,脸上一时表情混乱,愣是找不到一种合适的表情,来表现当下的尴尬和无趣。
“公孙所长,我……”
一梅硬着头皮想开门见山地把事情,三下两下说完就开路逃走。
公孙华打断她的话说“恁不是王副镇长那儿的常客吗?今天倒是奇怪了,为啥要找俺呢?”
一梅只好把手里的材料,都递